前些天，我们学校一个副校长的父亲去世了，在工作群内发了讣告。我们学校有 180 多位教师，我跟这个副校长没什么交集，今后我也没有任何宴客的打算，就没有去随礼了，估计除了我应该都去随礼了。像我这样的人，算不算不入流呢？应该不多了吧？我在学校教数学，入职五年，一直埋头上课改作业，跟领导们向来没什么走动。 上周三下午第三节数学课刚下课，我抱着一摞数学作业本往办公室走，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两下。 点开工作群，置顶的是副校长发的讣告，黑色宋体字在白底色上格外显眼，说他父亲走了，周日在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 我们学校一百八十多个老师，我入职五年，教数学，每天不是在教室讲函数，就是在办公室改作业，红笔芯换得比谁都勤。 跟领导们向来没什么走动，副校长的办公室在三楼东侧，我在二楼西侧的教研组，除了开会时远远见过几面，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看到讣告的那一刻，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正凑在一起低声说话，张老师从包里掏出个红包往桌上放，李老师问“随多少合适”，声音不大，却像小石子落进我心里。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通讯录里没有副校长的私人号码，微信好友也没加过。 想着要不要问问同组的王老师，又觉得没必要——我这辈子都没打算办什么宴席，婚丧嫁娶这种事，本就该是真心牵挂的人才去的吧？ 后来听同办公室的小刘说，好多老师其实跟副校长也不熟，就是“大家都去，不去怕不好”。 她叹口气说她随礼那天，看见财务科的老张特意穿了黑外套，站在灵堂门口跟副校长握手，说了半天节哀的话，其实他俩平时在走廊遇见都不打招呼。 我想起刚入职那年，老教师跟我说“学校也是小社会”，让我多跟领导走动。 可我天生不爱应酬，上次教师节聚餐，我敬完酒就埋头吃菜，领导问我教哪个班，我都紧张得说不利索。 时间长了，领导们大概也知道我是“闷葫芦”，安排工作只说事，不多寒暄，倒也省心。 周日那天，我没去殡仪馆，在办公室改了一天作业，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一地，红笔在作业本上划下最后一个勾时，天已经黑了。 这几天在学校遇见同事，没人问我为什么没去随礼，大家各忙各的，好像那件事从没发生过。 或许人和人的关系，本就该有多种样子——有人喜欢热热闹闹，有人就爱安安静静，只要没伤着谁，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 今天改作业时，红笔芯又用完了，我从抽屉里拿出新的换上，笔帽“咔嗒”一声扣紧。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作业本上，那个得了满分的孩子在名字旁边画了个小太阳，金灿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