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我走出公司刚去启动车子，发现怀孕的女同事跑到车前向我招手，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就下车问她有事吗？她说我老公出差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说你平时都是去乘公交车的，今天是怎么了？她手撑着腰，眉头皱了下，声音比平时轻不少：“早上出门就有点晕，想着忍忍到下班，刚才在公交站等车，站了没两分钟腿就软，怕真出事才来找你。” 下班后的停车场还飘着尾气味，我刚拧动车钥匙，副驾方向突然有个人影晃——是怀孕五个多月的林薇。 她平时总挎着帆布包往公交站走，今天怎么站在我车头？ 我推开车门，她小步挪过来，手一直没离开后腰，肚子把工装裙撑得圆圆的。 “有事？”我问，她头发有些乱，额角沁着细汗。 “你老公不是说这周到外地培训？”我想起上周她还笑着说“终于能清净几天”。 她却突然低下头，声音比平时轻了八度：“早上出门就犯晕，以为低血糖，塞了块糖没管用，刚才在公交站等车，刚站两分钟腿就软得打晃，怕真倒下没人扶……” 她说到“怕”字时，手指无意识抠着包带。 我心里咯噔一下——平时看她上下楼都健步如飞，连咖啡都照喝不误，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虚弱？ 她抬起头，眉头皱成个“川”字，眼眶有点红：“真不是想麻烦你，就是刚才蹲在站台边缓气，看着公交车一辆辆过，腿抖得站不起来，才想起你车停这边……” 后来才知道，她早上产检医生就叮嘱“避免久站”，她怕耽误手头的项目没说，硬撑着开完了上午的会，下午脸色白得像纸，同事问起只说“天热”。 我之前总觉得她是那种“女强人”类型，连孕吐都瞒着大家，原来再独立的人，遇到身体的极限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就像她今天没像平时那样摆手说“没事”，而是红着眼圈求助，恰恰是因为肚子里的小生命让她不敢再逞强。 她坐在副驾时，手轻轻护着肚子，呼吸比刚才平稳多了，说“其实刚才在公交站给老公打电话，他急得让叫救护车，我怕小题大做才找你”，声音里带着点后怕的颤音。 最后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老公的视频电话正好打过来，她举着手机转了个圈，笑着说“安全到啦，多亏了张哥”，语气里的踏实藏都藏不住。 后来每次在公司茶水间碰到她，她都会多泡一杯热牛奶放我桌上，说“那天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来一句“顺路”的帮助，能让两个平时只在工位点头的同事，心里都暖烘烘的。 遇到别人求助时，别急着用“平时怎样”下判断，看看她攥紧的手、发白的脸，那些藏在细节里的难言之隐，往往比“我没事”更真实。 车子重新启动时，后视镜里她还站在单元门口挥手，肚子在夕阳下像个圆滚滚的小西瓜——原来成年人的脆弱，有时藏在一句犹豫的“能不能”里，而接住这份脆弱的，可能只是多问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