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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们,还记得火车站录像厅吗?

1996年的夏天,我去城里谋生,火车站看完录像出来后,鬼使神差,中了坏女人的计。俺叫王三苟,村里人都这么叫俺,那年刚满二

1996年的夏天,我去城里谋生,火车站看完录像出来后,鬼使神差,中了坏女人的计。

俺叫王三苟,村里人都这么叫俺,那年刚满二十。俺爹托城里的远房表舅给俺找了个活儿,在建筑队上当小工,说是干得好一天能挣三十块。三十块!在俺们村,那得是刨半个月地才能见着的钱。

俺娘给俺煮了十个鸡蛋,烙了十张大饼,又把家里所有的积蓄——三百二十一块五毛钱,用个破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缝进了俺裤衩最里面的兜里。她眼圈红红地嘱咐俺:“狗啊,到了城里,别瞎逛,别跟陌生人说话,城里骗子多,你心眼实,别让人给坑了。”

俺爹就一句话:“好好干,别给老子丢人。”

俺在火车上坐了两天一夜,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一下车,一股热浪夹着各种怪味儿就扑了过来。那火车站,好家伙,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跟俺们村赶大集似的,不,比赶大集的人多多了。广播里一个女的声音喊着听不懂的话,到处都是“哎哟借过借过”的嚷嚷声。俺紧紧捂着裤衩里的钱,生怕一不留神就让人给摸了去。

表舅跟俺说好了,让俺在火车站旁边的“红星旅社”等他,他第二天一早来接俺。俺问了七八个人,才歪歪扭扭地找到了那个旅社。门口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姨问俺住不住店,俺问多少钱一晚上,她说通铺十五,单间三十。

十五!俺的心抽了一下。这够俺在家里吃半个月饱饭了。俺摇摇头,说俺等人。那大姨白了俺一眼,扭着屁股走了。

天色还早,太阳跟个大火球似的挂在天上,晒得柏油路都快化了。俺找了个墙根蹲下,从蛇皮袋里摸出一张干巴巴的大饼啃着。城里真大啊,楼那么高,一辆一辆开过去的小轿车那么亮,街上的女人穿得那么……那么少。俺的眼睛都有点不够用了。

就在俺东张西望的时候,俺看见了“红星旅社”旁边一个挂着帘子的门脸,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录像厅”。

俺在村里听三叔家的虎子哥说过,城里的录像厅,放的都是香港片,周润发、李连杰,打得那叫一个过瘾。还有的,嘿嘿,还有点别的看头。虎子哥说得神神秘秘的,俺当时听得心里直痒痒。

门口挂着个牌子:“港台最新火爆枪战片、武打片联播,两元一场”。

两块钱……能看好几个钟头。俺摸了摸口袋里表舅给俺的地址,反正他明天才来,现在干等着也是等着。再说,马上就要挣大钱了,花两块钱开开眼界,不算啥。俺心里这么想着,脚就不听使唤地往那门口挪。

俺一咬牙,掏出两块钱递给门口收钱的一个瘦猴老头。他给了俺一张小纸片,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一股呛人的烟味儿和汗味儿就涌了出来。

里面黑漆漆的,就前面一个大屁股电视机亮着。俺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里面坐满了人,清一色都是男的,一个个都仰着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屏幕上,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嘴里叼着牙签,手里拿着两把枪,“砰砰砰”地扫射,帅得掉渣。

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学着旁边人的样子,也把身子陷在破旧的沙发里。那枪声,那爆炸声,震得俺心脏怦怦直跳。俺长这么大,除了村里过年放的炮仗,就没听过这么刺激的动静。俺看得眼睛都直了,手心全是汗,仿佛自己也成了那个英雄好汉。

第一部电影放完,好多人都站起来伸懒腰,或者出去撒尿。屋里更呛了,烟雾缭绕的,跟进了灶房一样。俺没动,舍不得走,怕错过了下一部。

很快,灯又暗了。第二部片子开始了。

这一部,跟上一部不一样。没有枪战,没有功夫,开头就是一对男女在屋里说话。那女的穿得很少,声音嗲嗲的,听得人骨头都酥了。俺虽然听不太懂他们说的广东话,但那画面……俺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哪见过这个。俺觉得脸“呼”地一下就烧了起来,心跳得比刚才看枪战片还快。俺想别过头去,可眼睛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俺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大哥,他看得比俺还认真,嘴巴半张着,就差流哈啦子了。俺心里稍微踏实了点,看来大家都是来看这个的。俺学着他们的样子,假装镇定,可那不争气的玩意儿,已经跟打了鸣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