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嫂是给人家做保姆的,今天我跟她聊天又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雇主给保姆立规矩,我都不敢相信还有这些破规矩,你们看看合理不?我蹲在小区长椅旁择菜时,堂嫂正拿砂纸打磨生锈的指甲缝。 堂嫂在城里做保姆三年,我总在小区长椅这儿碰着她——多半是午休空档,她揣着雇主家吃剩的馒头,蹲下来跟我唠两句。 今天我蹲在长椅旁择刚从早市抢的油麦菜,她坐我旁边,从帆布包里摸出张砂纸,一下下蹭着指甲缝里的锈色——上周擦老式暖气片,铁屑嵌进去,肥皂搓了十遍都没净。 她蹭得指甲盖发白,忽然停了手:“你说这雇主家的规矩,是人能想出来的不?” 就说吃饭吧,雇主一家三口围餐桌,她得蹲在厨房地上吃——不是没椅子,男主人说“阿姨站着吃像监视,坐着又怕碰坏餐具”; 还有更绝的,每天睡前要把雇主的拖鞋摆在床边,鞋尖必须朝正南方,误差不能超过两指宽,有天她累得眯了眼,摆偏了半寸,女主人凌晨三点敲她房门,举着手机照片问“你是不是故意咒我们家财运不顺”——她吓得一晚上没敢合眼,凌晨五点爬起来拿卷尺量鞋尖。 你说这哪是雇保姆,这是雇个会喘气的机器人吧? 最让她堵心的是上周,雇主家孩子打翻牛奶,她伸手去扶,男主人一把推开她:“别碰!你手上有细菌!”——她当时手刚用酒精湿巾擦过三遍,倒牛奶的孩子还攥着没洗的橡皮泥。 后来听小区保洁阿姨说,这家男主人小时候家里请过保姆,偷过他奶奶的金戒指——或许是被坑怕了,才用规矩把人框得死死的?但框得过行为,框得住人心吗? 那些密密麻麻的规矩像张网,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背“条例”,生怕哪条没做到位;时间长了,她看见雇主家的拖鞋就心慌,端碗时手老抖——上个月打碎个碗,扣了三天工资,现在连走路都贴着墙根。 她今天跟我说完,把砂纸叠成小方块塞回包里,啃了口凉馒头:“再忍俩月吧,等攒够给小叔子娶媳妇的钱,就回乡下去。” 只是我望着她磨得发亮的指甲缝,忽然想,城里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保姆,正蹲在某个厨房角落,把委屈嚼碎了和着冷饭咽下去? 或许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我们不该只骂雇主苛刻——问问阿姨们真正需要什么,比评判规矩合理与否更实在,不是吗? 她走的时候,帆布包带磨得发白,指甲缝里的锈色淡了些,却好像有什么更深的东西,嵌得比铁屑还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