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刘三叔在青岛当兵,有次重装拉练,一个抬着重装备的战友体力不支,刘三叔眼疾手快,顶了上去,战友躲过去了,他却被压摔倒了,大腿被一块碎石割破,顿时血流如注。 碎石划破大腿的瞬间,刘三叔只觉得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裤管往下淌。 他刚顶替体力不支的小胖扛起装备,脚下一滑就栽倒在青岛的山路上。 1981年的夏天,蝉鸣混着战友的惊呼声,成了他军旅生涯里最锋利的记忆。 卫生员用三角巾勒住伤口时,他还惦记着被摔变形的装备,那是全连唯一的测向仪。 住院那半个月,刘三叔认识了护士小芳。 姑娘换药时总躲着他的眼睛,却会偷偷在他搪瓷缸里多放两块糖。 他们在晾衣绳之间的阴影里说过几句话,她腕上的银镯子晃得他心慌。 那时候部队有规定,士兵不许谈恋爱,说是怕影响训练,可年轻的心哪管这些。 小胖来医院探望时,端着一碗病号饭站在门口搓手。 "班长,我不是故意说漏嘴的。 "他嗫嚅着解释,说自己只是跟老乡抱怨训练太累,顺嘴提了句"刘班长住院时有护士照顾"。 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指导员耳朵里,当天下午,小芳就被调去了别的科室,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转到东北边防后,刘三叔和小胖成了最别扭的搭档。 巡逻时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三米远,宿营时抢着睡最冷的角落。 直到那年冬天,小胖在雪地里崴了脚,刘三叔背着他在齐腰深的积雪里走了四里地。 放下人时,小胖从怀里掏出个冻硬的馒头,掰开一半递过来,热气混着水汽模糊了两人的眼镜片。 零下三十度的边防线上,钢枪冻得粘手。 刘三叔的任务是盯着对面山头的动静,一趴就是半夜。 当地老乡会趁着月色送来热汤面,搪瓷碗裹在棉袄里,掀开时还冒着白气。 有个大娘总摸着他冻伤的耳朵说:"俺家小子也在部队,你们都是好娃。 "这些画面,后来成了他给孙子讲故事时的固定桥段。 退伍后刘三叔开了家小五金店,账本记得比部队花名册还工整。 有次送货路上遇到暴雨,他把电机裹在雨衣里自己淋成落汤鸡,客户感动得要加钱,他摆摆手说:"当年在山里扛电台,比这淋得狠。 "现在店里还挂着块"诚信经营"的牌匾,是他用三等功奖章换的木料,请木匠刻的。 如今那枚三等功奖章还躺在刘三叔的抽屉里,黄铜表面被磨得发亮。 每次擦奖章时,他总会想起青岛山路上的血痕有些痛,最终会变成撑着你站直的骨头。 上个月社区征兵宣传,82岁的他非要去当志愿者,给年轻人讲当年的故事,讲到动情处,裤管下的旧伤疤还会隐隐发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