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深秋的晋察冀山区，寒气已经透进棉军装。 一营营长抱着件日军大衣闯进指挥部，脸上还带着缴获物资的兴奋：“司令员，您看这料子，比咱们的破军装暖和多了！”杨成武的手指刚触到呢子面料，笑容突然僵住，猛地抬头：“尸体呢？穿这件大衣的鬼子尸体在哪？” 营长跑出去时，杨成武的目光没离开那件大衣。 袖口内侧绣着朵半褪色的樱花，黄铜纽扣在油灯下泛着冷光这不是普通士兵的装束。 他想起上个月日军扫荡时，抓来的俘虏说过，旅团长的大衣“能挡风雪，纽扣是金子做的”。 战士们在附近草丛里找到那具尸体时，死者肩章上的金星已经被扯掉，老乡家的烟囱正冒着烟，灶台上搭着刚洗过的呢子大衣。 老乡被带来时还攥着大衣下摆，嘴唇哆嗦着：“俺寻思天冷，俺娃还没过冬的棉衣……”杨成武没让战士们为难，只是让通信员把大衣拿回指挥部。 他盯着樱花纹章看了半晌，突然拍了桌子：“日军独立混成旅团的编制里，旅团长是少将起步。这种级别的军官死在战场，他们天亮前就会发疯。” 指挥部的油灯亮到后半夜，作战地图上，三道防御线沿着山地走势画了出来。 有参谋小声嘀咕：“就为件大衣，是不是太紧张了？”杨成武把铅笔往桌上一扔：“去年平型关打完，鬼子为了抢回几具尸体，用炮轰了咱们半个山头。现在死的是个带樱花纹章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第二天清晨，哨兵果然在山口发现了日军侦察兵。 当1200多个鬼子带着掷弹筒摸上来时，八路军已经在山坳里布好了口袋阵。 那场仗打了整整一天，日军丢下三百多具尸体撤退时，杨成武正蹲在战壕里，手里摩挲着从大衣上扯下的那颗金色纽扣。 那夜，杨成武在指挥部对着地图看了整晚，桌上的日军大衣被油灯照出深浅不一的影子。 后来战士们说，要不是司令员从大衣纽扣上看出门道，咱们可能真要被鬼子的报复打个措手不及。 这种从一件衣服里嗅出危险的本事，或许就是老辈指挥员能在绝境里站稳脚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