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类为什么直立行走,为什么褪去毛发,为什么城市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听过太多关于文化、战争、技术的解释。
今天,我想请你换上一副新的视角——能量的视角。
当我们把“能量”作为衡量万物的通用货币时,你会发现,世界呈现出了另一副冷酷而精密的模样。

人类祖先为什么选择直立行走?
教科书告诉我们:为了解放双手,为了使用工具,为了拿武器对抗野兽。
甚至有人说,站起来显得更高大,能吓唬住捕食者。(确实,前几年有个小伙子掉进狮子山,靠举起双手把狮子弄懵了,撑到了营救。)
但用能量来解释,也说得通。
在几百万年的进化史上,食物短缺是常态。谁能用最少的能量移动最远的距离,谁就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2007年,几所美国大学的科学家做了一个实验,对比了黑猩猩和人类行走的能量消耗。结论:走同样的距离,人类比黑猩猩大约节省了75%的能量。
这75%的巨大差额,就是进化的红利。
当其他动物不得不为了觅食而四足奔跑、大量消耗能量时,人类却用一种极其“省油”的方式在移动。
这省下来的能量去哪了?
全供给了那个耗能巨大的器官——大脑。
一个成年人的大脑,只占体重的2%,却消耗了全身25%的基础代谢能量。相比之下,其他灵长类动物的大脑只消耗9%,而普通哺乳动物只占3%-5%。
所以,直立行走本质上是一场能量挪用:我们的身体在“节能模式”下运行,就是为了供养那个超级耗能的“CPU”。
呼吸与狩猎直立行走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呼吸自由。
观察一下四足动物(比如猎豹或狗)奔跑时的样子。它们的前肢落地时,巨大的冲击力会压缩胸腔;前肢腾空时,胸腔舒张。
这意味着,它们的呼吸节奏被跑动的步伐死死锁住了——一步一呼,一步一吸。
想在冲刺时多偷一口气?做不到,因为物理冲击力不允许。
但人类站起来了。我们的胸腔不再承受前肢落地的冲击,呼吸肌也不再被迫参与运动节奏。
所以,人类慢跑时,可以一步一呼,也可以三步一吸。这种呼吸与步伐的解耦,让人类获得了无与伦比的耐力。
这就点亮了人类独特的技能树:跟踪式狩猎。
狮子靠爆发力,几百米内解决战斗;而人类靠耐力,死死盯住猎物,跑跑停停,利用复杂的团队配合和语言交流,直到把猎物活活累垮。

这种“累垮战术”的成功,还依赖于另一个关键因素:散热。
这也是人类为什么不长毛的最硬核解释。
人类褪去了浓密的毛发,进化出了每平米2000克的超强排汗能力。这相当于多少散热功率呢?
计算一下:2000克水汽化带走的热量,折算下来大约是1250瓦。
而一个成年人慢跑时的产热功率只有200瓦左右。这意味着,我们的散热系统是严重冗余的,哪怕在烈日下奔跑,我们也能保持体温恒定。
反观猎豹,它是短跑之王,时速可达120公里。但它通常只追几百米,超过15秒就得放弃。
为什么?
因为猎豹全速奔跑时,产热功率高达1200瓦,但它浑身长毛,散热功率只有300瓦。
每跑一秒,就有900瓦的热量积压在体内。短短15秒,体温就会飙升到40度。再跑下去,脑子就烧坏了。
所以,猎豹的每一次捕猎,都是一场与体温过热的生死竞速。而人类,凭借着那个看似光秃秃的皮肤,成为了热带草原上的“长跑死神”。
九宫格魔咒视线拉长到人类文明的聚集地——城市。能量的法则依然在起作用。
在煤炭和石油大规模使用之前(18世纪前),第一代城市的分布有一个死规律:不可能紧邻而居,必须零散分布。
为什么?因为能源密度太低。
那时候靠烧木柴和木炭。科学家算过一笔账:
要维持一个城市的运转(取暖、做饭、手工业),加上粮食供应,周围需要大约80倍于城市面积的资源腹地(森林+农田)。
这就好比一个九宫格:中间一格是城市,周围八格必须是给它供血的资源区。
如果两个城市挨在一起,资源区重叠,能量供给不足,其中一个必然因为燃料匮乏或饥荒而消亡。
这就是为什么古代很难出现如今这种连绵不断的“城市群”。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人类出现后,首先灭绝的都是那些大型动物。
直到化石能源(煤炭、石油)的出现,解除了能量密度的封印,人类才打破了这个“九宫格魔咒”,建起了钢筋水泥的森林。

从为了省力而直立行走的祖先,到为了散热而褪去毛发的猎人,再到为了获取燃料而分散居住的古人,人类历史,就是一部寻找更高能量密度、追求更高能量效率的进化史。
也许,这才是理解这个世界最底层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