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想要我帮她带孩子,我拒绝了。因为她有公公婆婆,公公是中学教师退休,婆婆是幼师退休。婆婆没事时跳点舞,连自己饭也会做,公公带孩子还可以,只是有点点不爱卫生。女儿当时脸就拉下来了,说:“妈,你怎么回事啊?我可是你亲闺女!我公婆那叫能带孩子? 女儿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把晒干的床单收进衣柜,阳光的味道混着樟脑丸的气息,扑了满脸。 她声音带着点急,说孩子没人带,想让我搬过去住半年。 我没立刻应,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公婆的样子——老陈是中学退休教师,讲题时条理清楚;张姨以前是幼师,哄孩子有套法子,闲了还去公园跳广场舞,自己的一日三餐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把床单叠成方块,轻轻放进抽屉,“你公婆不都闲着吗?张姨幼师退休,带孩子比我有经验吧?”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是她拔高的声音:“妈!你怎么回事啊?我可是你亲闺女!” 我捏着床单的边角,指腹蹭过布料上的格子纹,“我知道,可你公婆...” “他们那叫能带孩子?”她打断我,“爸带孩子袖口总沾菜汤,妈跳起舞来连饭都忘了做!” 我没接话,想起去年中秋去她家,张姨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给孩子蒸的南瓜泥,说“刚跳完舞回来就做了,怕凉了”;老陈蹲在地上陪孩子搭积木,指甲缝里确实有点黑,可孩子把积木往他嘴里塞,他笑得眼睛都眯了。 她总说公婆“不靠谱”,可我见过张姨给孩子换尿布时先洗手三遍的认真,听过老陈教孩子说“谢谢”时一字一句的耐心——或许在她心里,亲妈带才叫“上心”,可上心的标准,到底是“完美”还是“自己人”? 那天电话挂得突然,我握着手机站在衣柜前,阳光慢慢移到地板上,像一块没铺平的布。 后来她半个月没联系我,直到上周视频,孩子在镜头里跑,老陈跟在后面喊“慢点”,张姨端着水杯追过来,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 女儿在旁边笑,说“妈,上次是我急了”,我看着她眼角的细纹,突然想起她小时候我出差,她抱着奶奶的脖子哭,说“奶奶比妈妈好”——原来我们都一样,总觉得“自己人”的好,才是真的好。 现在我每周给她寄点孩子爱吃的小饼干,附张纸条“让张姨烤的时候少放糖”,她回消息说“知道啦妈”,后面跟个笑脸。 衣柜里的樟脑丸味淡了些,阳光的味道却好像更浓了——有些距离,不是推开,是让每个人都站在自己舒服的位置上,反而能把日子过成一串暖烘烘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