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10月的一天,邱会作的儿子邱路光接到了一个通知,要求他立即赶到一个地方开会。但他一走进会议室,就感受到了现场的压抑气氛,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前途和理想统统完蛋了。 1971年10月的下午,对于27岁的邱路光来说,是一道将人生狠狠劈开的分水岭,在此之前,他是北京工业学院走出所谓“红色工程师”又是部队里年轻有为的股长,头顶着父辈的光环,未来似乎是一条铺满鲜花的坦途。 直到那张没有任何解释的会议通知递到手中,一切戛然而止,当他脚步匆匆地踏进那个指定的会议室,迎面扑来的不是熟悉的寒暄,而是一股足以冻结血液的肃杀之气,四周坐着的都是陌生的面孔,眼神像冰冷的刀子。 没有任何预热,也没有给辩解的机会,关于父亲的问题像大山一样压下来,审查、交代,紧接着便是那最后的一纸裁决,脱下军装,从天之骄子到“被处理”的对象,命运甚至没给他留出喘息的时间。 列车咣当咣当地向西疾驰,载着他远离了政治中心的喧嚣,一直开到了数千里之外的甘肃山丹军马场,这里是河西走廊的深处,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迎接他的只有漫天肆虐的黄沙和苦涩的咸水。 这是一场漫长的“流放”在那几间低矮的土坯房里,这位曾经的大学毕业生不得不重新学习如何在蛮荒中生存,烈日暴晒下,人和马都得裹着厚厚的罩布才能在风沙里喘口气,曾经握笔、拿枪的手,现在每天机械地重复着割草、喂马的动作。 比肉体折磨更可怕的是那种被世界遗忘的窒息感,战友的联系断了,寄给家里的信如同扔进了无底洞,曾经的那个繁华北京,似乎真的只存在于梦境里,直到1981年,命运的转盘才再次松动,虽然早已错过了在部队发展的机会,但他终于拿到了那张回城的调令。 当火车缓缓驶入北京站,看着那熟悉的站台,三十多岁的邱路光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泪眼朦胧中,是一个历经十年沧桑的中年人对归途的渴望与惶恐,回京后的邱路光,需要在夹缝中重新寻找自己的位置。 他并没有就此消沉,而是换了一种活法,站上了北京商学院的讲台,成了一名普通的教书匠,那个在风沙里沉默的牧马人,变成了校园里勤恳敬业的邱老师,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涌动,他又凭借着敏锐的嗅觉投身商海,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即便褪去了光环,邱路光的骨子里依然保留着那份不愿被随意揉捏的倔强,晚年时,面对大导演陈凯歌在自传中对他名誉的某种影射与伤害,他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拿起法律武器硬碰硬,最终赢了官司。 虽说直到最后也没等来对方的一句道歉,但这已足以证明,那个在戈壁滩上挺过来的灵魂,依然站得笔直,在这场时代的巨变中,不仅仅是身为长子的邱路光,邱家的其他兄妹也被各自抛入了命运的激流,去寻找新的抓手。 次子邱承光的选择显得更为内敛和专注,作为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的高材生,他脱下军装转业后,在无锡采煤机械厂扎下了根,他没有像哥哥那样下海搏击,而是一头扎进了枯燥的技术图纸里。 那个针对薄煤层的新式采煤机,就是他用无数个日夜换来的成果,他在技术的领域里通过获得奖项证明了,不靠父辈的余荫,单纯靠脑子和技术,一样能赢得尊重,老三邱光光和老四邱晓光,也都在1978年前后经历了人生的转轨。 一个去了汽车公司后来转战商海,一个在国企里默默干到了退休,虽然兄弟四人中老四最早离世,但也算安稳度日,而家中最小的女儿邱小京,更是从最基层的学徒工做起,在轰鸣的车床间,在石家庄和北京的工厂里,用双手把自己锻造成了一名普通的劳动者。 至于他们的父亲邱会作,也在1981年结束了铁窗生涯,获准保外就医,在这个大时代的尾声,于西安的一隅得以和妻子团聚,了却残生,回望这段往事,那个1971年的深秋下午,不仅是一场会议的结束,更是一个家族命运的急转弯。 他们失去过身份、地位甚至是自由,但在长达数十年的起伏中,他们剥离了虚浮的头衔,在教书育人、钻研技术、下海经商或是工厂劳作中,触摸到了生活最粗粝也最真实的纹理。 当年的金戈铁马终究化作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活在当下、凭本事吃饭的踏实感,或许才是这场命运风暴后,留给他们最珍贵的馈赠。 信息来源:光明网《林彪手下 “四大金刚” 的暮年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