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说，表妹生了，在医院里待了三天，生了一个男孩，上午生了孩子，下午婆婆就说让她出院，还说，给她找的有月嫂，就没有必要在医院里住着浪费钱了！我听完心里咯噔一下，顺产再顺利也得观察两天吧，上午刚生完，下午就催着出院，这也太急了。 今天给我妈打电话，她那边背景音有点吵，像是在厨房切菜，刀刃碰着案板咚咚响。 我问咋这么忙，她叹口气说，你表妹生了，在医院呢。 我心里一松，刚想说恭喜，她又补了句：上午生的，男孩，六斤八两，顺的，挺顺利。 然后声音就低下去了：可她婆婆下午就去了，拉着月嫂说，咱出院吧，医院住着多贵啊，一天一千多，月嫂都找好了，回家不比这儿方便？ 我捏着手机的手猛一紧，听筒里好像传来表妹轻轻的抽气声。 上午十点孩子落地，下午三点婆婆拎着保温桶进病房，第一句就是“收拾收拾，咱回家”，月嫂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给孩子准备的小被褥。 表妹靠在床头，额头上的汗还没干透，头发黏在脸颊上，她看着婆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护士进来换药时听见了，插了句嘴：顺产后至少观察48小时，万一有产后出血或者感染，在家处理不了。 婆婆当时没吭声，等护士走了，她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对着表妹笑：护士就是吓唬人，咱们这儿的姑娘哪个不是生完就回家？你妈当年生你，下午就自己走回去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叹气：你表妹婆婆人其实不坏，就是一辈子节省惯了，觉得医院是“非必要消费”——可她忘了顺产后的渗血还没止住，护士刚叮嘱过不能久坐。 你说这世上的长辈，是不是都把“为你好”裹在“我觉得”里？ 表妹后来还是出院了，我妈说她给表妹打电话，表妹说“妈，我没事，月嫂挺好的”，可声音飘得像根羽毛，轻轻一碰就要断。 我知道她不是“没事”，她只是从小到大习惯了“懂事”，习惯了在婆家面前把“不舒服”咽下去。 其实顺产后留院观察不是“矫情”，是给身体留个缓冲带——尤其头胎妈妈，别让“省钱”变成日后的心疼，更别让“懂事”成了委屈自己的理由。 挂了电话，我点开和表妹的聊天框，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句“有不舒服马上告诉我，别硬扛”。 窗外的风把窗帘吹得鼓起来，像极了她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堵在喉咙里，又酸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