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冬深夜，重庆歌乐山军统总部，戴笠正与毛人凤相对而坐。

只见戴笠当时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缩手。而毛人凤不失时机地连忙递上打火机，目光恭敬而专注。

“齐五，”戴笠的声音带着烟嗓的沙哑，打破了沉寂，“你跟随我多年，可知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是第一次见委员长的模样？”

毛人凤听罢微微颔首，他知道戴笠极少在人前流露真情，尤其是关于蒋介石的往事，不过每一次提及都带着近乎虔诚的敬畏。

“局长常说委员长是您的再生父母，只是从未细听过其中原委。”

这时戴笠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让他打了个寒颤，不过眼神却愈发清亮。

“我第一次进入蒋介石的书房，是在调查科成立初期。当时被任命为徐州戒严司令部少校副官，要到徐州前线进行调查，于是出发前，委员长特意召见了我，想嘱咐我一些注意事项。”

戴笠的他的思绪很快飘向陈年往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带着几分少年般的羞涩。

没错，那一天，当戴笠看到蒋介石坐在书桌前时，突然头脑一下子就空了，许多话一时说不出口，只是激动得两腿发抖，甚至控制不住，只能死死攥着衣角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谁知越发抖得厉害。

当时老蒋在低头练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戴笠已经进来了。直到写完，才抬起头，缓缓说道：“雨农来了啊。”

“是的，学生在。”戴笠恭敬地垂手而立。

可以说彼时的戴笠，尽管年轻，却早就看透了乱世的规则，深知只有攀附最有权势的人，才能改变命运。而当时手握重兵、风头正劲的蒋介石，便是他认定的“真龙天子”。

其实早前为了接近蒋介石，戴笠可谓费尽心机。

当年他通过同乡胡宗南的引荐，得到了一个递送情报的机会。并且最终通过自己聪慧的大脑得到了老蒋的在意，并且从此一路扶摇直上。

这时毛人凤端起桌上的热茶，递到戴笠手中：“局长当年定是既紧张又期待，毕竟那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何止是紧张！”戴笠喝了口茶，指尖仍有些发颤，“当我一眼就看到了委员长。发现他神情严肃，不怒自威。那股气场，不是常人能有的，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被他攥在手里。”

彼时，蒋介石听戴笠自称学生，不由得微微一笑。他自知自己靠黄埔军校起家，学校里的学生都是他的羽翼和财富。而戴笠显然想用师生关系来套近乎。

“我记得你因为跟胡靖安搞情报工作，还没有正式从黄埔军校毕业吧？”

“是……是……”戴笠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彼时的戴笠苦笑着摇头，那种窘迫，那种羞愧，这辈子都忘不了。”

毛人凤听得入神，轻声问道：“那委员长后来说什么？”

当时委员长笑着说：“我已经下达口令，批准你为黄埔军校的正式毕业生了。”

可以说我当时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立刻向委员长行了个军礼。

“而且，他的笑容很温和，一下子就驱散了我大半的紧张。”

然后呢？毛人凤继续追问。

“然后委员长送给我四个字…”

“什么字”毛人凤迫不及待询问。

“我啊，走上前去颤巍巍地接过委员长的字条，只见上面四个大字“艰苦卓绝”…”

“可以说当时我心里顿时一暖，几乎都想向他跪下叩谢知遇之恩了。”

彼时，戴笠渐渐平复了心绪，继续说道：“就这四个字，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我知道，我赌对了，委员长记住了我，我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没错，当时的蒋介石看见戴笠的表情是又惊又喜，乘机向他指出了特务工作的困难：“特务工作要学会吃苦，受委屈，甚至还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对这一切，你都有心理准备吗？”

“报告校长，雨农从小什么苦都吃过。也挨过打，也讨过饭，也打过流，再苦我也不怕。如果没有校长，我到现在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不能成大器。所以只要校长有命令，雨农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要为您完成。”

可以说这番话着实让蒋介石动容，更让毛人凤对戴笠的圆滑感觉佩服。

“你知道吗？那天走出总司令部，我腿还在抖，却觉得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云彩上。”

“当时我沿着南京的街道一路走，一路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我不在乎。我知道，我终于找到了可以追随一生的人，找到了实现抱负的舞台。”

毛人凤看着戴笠激动的神情，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戴笠对蒋介石的忠诚，并非刻意逢迎，而是源于这份知遇之恩。

因为当年的戴笠，不过是个四处碰壁的无名之辈，是蒋介石的一句鼓励、一个眼神，让他从尘埃里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军统局长的位置。

“我改叫‘戴笠’，‘笠’是雨中笠、雪中笠，寓意着为委员长遮风挡雨，为党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着，戴笠走到墙边，看着墙上悬挂的蒋介石画像，眼神虔诚而坚定：

“这些年，我多少次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支撑我的，就是第一次见到委员长时的那份激动，那份知遇之恩。我告诉自己，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多大的委屈，都不能辜负委员长的信任。”

毛人凤点点头，其实他也亲眼见证了戴笠这些年的付出，所以对戴的说辞确信不疑。

“齐五，”戴笠转过身，目光落在毛人凤身上，“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够早点准备，想好如何应对委员长的提问。”

毛人凤立马站起身，郑重地回答：“局长放心，我毛人凤此生，定与局长同心同德，誓死追随委员长，绝无二心。”

他说这话时，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戴笠的提携，而戴笠的信仰，便是他的信仰。

“齐五，你记住，”戴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委员长给的。为了委员长，为了党国，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毛人凤重重地点头，将这句话牢牢铭记在心。。

其实显而易见，戴笠第一次见到蒋介石时的那份窘迫与激动，不仅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也间接影响了军统的走向，影响了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

多年后，戴笠飞机失事，魂断戴山。毛人凤接手军统，每当遇到困难与抉择时，总会想起那个寒夜，想起戴笠对他讲述第一次见蒋介石时的场景。

仿佛只有记得那份纯粹的激动与感恩，他才会坚定信念，沿着戴笠的道路，继续为蒋介石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