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美国阿拉斯加大学的研究员吃了一道“硬菜”，那是5万年前的野牛肉。当解剖刀划开冰层包裹的褐色肌肉时，实验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有人盯着显微镜下还在收缩的肌纤维咽了咽口水，也有人皱眉：“这可是5万年的标本，能随便动？”1976年冬天，阿拉斯加矿工鲁曼在冻土带挖金矿时，镐头碰到了个硬东西。扒开积雪和冰层，一头完整的野牛赫然出现，棕黑色的皮毛还带着光泽，像刚睡着一样。鲁曼给它起名“蓝宝贝”，直到8年后，这具“冰尸”才被送到戴尔·格斯里的研究团队。没人当时就知道，它已经在零下3℃的永久冻土里躺了整整5万年。冻土真是自然界最厉害的保鲜箱。后来俄罗斯雅库特发现的4.2万年前洞狮幼崽，加拿大育空地区出土的3.2万年前小马驹，都和“蓝宝贝”一样，连眼睫毛都没掉一根。这种低温缺氧的环境，比埃及木乃伊的干燥法、沼泽尸体的厌氧保存都靠谱，电子显微镜下，“蓝宝贝”的血管内皮细胞还保持着完整的管状结构，就像昨天刚被冰封。团队在“蓝宝贝”的脖子上发现了三个穿刺伤口，直径刚好5厘米，和古美洲狮的犬齿间距对上了。这种史前猛兽体重能到400公斤，是当时草原上的顶级掠食者。不过奇怪的是，伤口周围没有撕咬痕迹，更像是捕猎失败后留下的。格斯里推测，这头肩高2.2米的巨兽可能带着伤跑了很远，最后体力不支倒在雪地里，被迅速冻结。1984年那个下午，格斯里做了个大胆决定。他切下200克颈部肌肉，扔进加了洋葱和胡萝卜的锅里炖了两小时。8个研究员围着锅子，没人敢先动筷子。第一个尝的学生嚼了嚼，说：“像鹿肉，有点紧实，泥土味被香料盖下去了。”最后一锅肉被分着吃完，没人闹肚子，连肠胃最敏感的助理都笑着说：“比超市冷冻肉新鲜。”这事很快登上了《科学》杂志，读者来信差点把编辑部淹没。有人骂“暴殄天物”，也有人觉得“这才是最直观的古生物研究”。1986年美国考古学会为此开了专题会，我觉得这种带着泥土气息的肉香，更像是穿越时空的对话，让冰冷的标本突然有了温度。后来通过线粒体DNA分析，团队把西伯利亚野牛的灭绝时间从8000年前精确到了7300年前，正好赶上全新世气候最适宜期。现在北极冻土50年升温3.7℃，2016年西伯利亚炭疽疫情就是冻土融化惹的祸。“蓝宝贝”这样的冰封样本，突然成了最鲜活的气候警报。实验室的架子上，当年装野牛肉的玻璃皿还在，里面残留的肉渣已经变成深褐色。这头5万年前的野牛，用它没被消化的最后一口草、脖子上的狮爪印、甚至锅里那口带着土腥味的肉，悄悄告诉我们：冻土不是永恒的冰柜，每块融化的冰里，都藏着地球给人类的时间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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