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81年，长安街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当白发苍苍的苏武牵着公羊走下驿站马车时，人群瞬间爆发出欢呼——这个在北海放羊十九年的硬骨头，终于活着回来了。可没多少人注意到，苏武身后跟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汉袍，眼神却亮得惊人。谁也没料到，汉朝费劲心力救回苏武，顺手带回来的这个“小随从”，后来竟成了匈奴单于夜夜惊醒的噩梦。这人是谁？凭啥能让被卫青、霍去病打怕的匈奴，再添新愁？

他叫常惠，早年就是长安城里的“街溜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却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混得风生水起。衙门口的小吏爱跟他喝酒，胡商们乐意跟他唠嗑，就连酒楼老板都常留他吃霸王餐——谁让他讲的市井故事比话本还精彩呢？公元前100年，汉武帝派苏武出使匈奴，这差事在当时就是“高危职业”，匈奴人喜怒无常，前几波使者全被扣押了。可架不住回来后赏赐丰厚，常惠抱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心思，托关系混进了使团，成了苏武身边的一个小随从。

谁曾想这一搏，差点把命搏没了。使团刚到匈奴，本来谈得好好的，匈奴缑王突然联合汉朝降将虞常谋反，还拉上了使团副使张胜。计划败露后，匈奴单于一怒之下把苏武扔去北海放羊，常惠这些随从也被关了起来。换作别人早认命了，常惠却不慌——他在长安街头练出的察言观色本事，到了匈奴竟成了“生存利器”。看管他的匈奴壮汉，没几天就被他的笑话逗得称兄道弟；匈奴贵族无聊，他就添油加醋讲中原的传奇故事，硬是把这些草原汉子忽悠得团团转。

更绝的是他的学习能力，去匈奴前只懂几句“你好”“谢谢”的匈奴话，没半年就说得比本地人还溜。他跟着匈奴人学放牧、辨地形，甚至偷偷打听各部落的兵力分布和牛羊数量。有人劝他趁机逃跑，常惠却摇头：“现在回去，没功没绩，说不定还得受罚。要走，就得风风光光地走。” 这一等，就是十九年。在这十九年里，苏武在北海啃草籽，常惠却在匈奴混得如鱼得水，上到贵族的帐篷，下到牧民的篝火旁，都有他的身影，匈奴的老底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公元前81年，汉昭帝派使团去匈奴接人，匈奴单于怕丢面子，谎称苏武早就死了。使团正犯愁，常惠趁着夜色摸到了使团驻地——门口的匈奴侍卫不仅不拦他，还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一进门就喊：“苏武没死，就在北海！” 接着出了个奇招：“你们就说汉昭帝射下一只大雁，雁肚子里有苏武的血书，说他在北海等朝廷救他。” 匈奴人本来就信鬼神，一听这话慌了神，赶紧把苏武从北海接回来，连带着常惠一起送回了汉朝。

回到长安后，常惠把十九年收集的匈奴情报一五一十地汇报，小到各部落的矛盾，大到匈奴的军事部署，说得明明白白。汉昭帝当场封他为光禄大夫，这下轮到常惠“不安分”了——放着荣华富贵不享，他偏要再回西域折腾。当时卫青、霍去病早去世了，匈奴缓过劲来，开始在西域抢地盘，还联合车师国欺负汉朝的“铁杆小弟”乌孙国。乌孙国王急得跳脚，和亲过去的解忧公主更是接连上书求救。

朝廷里大臣们吵成一团，有人说打，有人说忍，大司马霍光正犯难，常惠站了出来：“我去！” 别人怕西域的苦，他却门儿清——在匈奴时跟西域胡商混熟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兵力虚实他都知道。到了乌孙，常惠没用三天就搞定了乌孙国王，本来还犹豫的国王，被他说得拍着桌子喊：“跟匈奴干！” 他给汉军和乌孙军定了个“前后夹击”的计策：汉军从东边出兵牵制，他带着五万乌孙兵在匈奴撤退的必经之路设伏。

匈奴人果然中了计，被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路往西逃，刚到半路就撞上了常惠的伏兵。此时的匈奴兵早就累得人困马乏，哪还有力气打仗？常惠一声令下，乌孙兵像潮水一样冲上去，俘获匈奴王公贵族上千人，牛羊六十多万头。消息传到匈奴单于耳朵里，他气得当场摔了酒碗，从此落下个毛病——一梦见常惠就惊醒。这还不算完，常惠打完匈奴，又盯上了欺负汉朝商人的龟兹国。他没请示朝廷，直接传檄西域诸国，一口气凑了四万七千兵马，把龟兹国围得水泄不通。

龟兹国王吓得赶紧投降，不仅赔偿了巨额财物，还把当年杀汉朝校尉的凶手交了出来。这一下彻底镇住了西域诸国，谁都知道汉朝来了个不好惹的常惠。后来他又帮解忧公主的儿子坐稳了乌孙国王的位子，把乌孙牢牢绑在汉朝的战车上。没有了西域的财物支持，匈奴的日子越来越差，部落之间互相攻杀，慢慢就衰落下去了。有人说常惠没卫青、霍去病的名气大，可他用计谋打得匈奴元气大伤，这才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公元前46年，常惠在长安去世，西域各国都为他举哀。而匈奴那边，单于听到消息后，沉默了半天，只说了句：“这难缠的家伙，终于走了。” 当年那个跟着苏武出使的小随从，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可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匈奴混了十九年，又在西域搅起风云，硬生生成了匈奴的“催命符”。汉朝救回苏武，本是为了一个忠义的榜样，却顺手捡回个匈奴克星，这波“意外之喜”，恐怕连汉武帝都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