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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应届生的转身

六月的毕业季,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和离别的愁绪,但对我来说,更多的是焦虑。看着室友们陆续签下三方协议,而我投出的第七

六月的毕业季,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和离别的愁绪,但对我来说,更多的是焦虑。看着室友们陆续签下三方协议,而我投出的第七十三份简历,依旧像前七十二份一样,石沉大海。

“李哲,晚上系里散伙饭,别忘了!”室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挤出一个笑容,眼睛却还盯着招聘网站那个刺眼的“已读不回”。

我叫李哲,一所普通大学的商科应届生。四年里,我按部就班地上课、考试、刷绩点,以为这就是通往未来的通行证。直到海投简历无人问津,我才恍然惊觉,那张文凭在拥挤的就业市场里,轻薄得像一张纸。

散伙饭上,大家都聊着去向。轮到阿杰时,他笑了笑说:“我啊,没找本专业的工作,去一家MCN机构做短视频编导了。”

阿杰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平时就爱鼓捣相机,拍点小短片。“编导?你这跨度有点大啊,之前学过?”

“学了两个月,”阿杰给我看了他工作后做的几个爆款视频,播放量都是百万级别,“现在这行不看文凭,就看手上活儿怎么样。我们公司还在招人,尤其缺剪辑。我看你平时审美不错,也挺有想法,要不要试试?我知道有个地方教得特别扎实。”

那一晚,我失眠了。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阿杰的话,还有手机屏幕上那些鲜活、有生命力的视频画面。第二天,我做出了一个让父母大吃一惊的决定:暂时放弃寻找不对口的“白领”工作,用积蓄去学一门实实在在的手艺——影视剪辑。

阿杰推荐的地方叫红瓜子传媒学院。咨询时,课程顾问的一句话打动了我:“我们这里,不跟你讲虚的,就是模拟真实项目,练到你上手为止。”我报读了他们的影视剪辑就业班。

开课第一天,走进机房,我有点恍惚。这里和大学的阶梯教室完全不同。十几台专业剪辑工作站排开,老师没有站在高高的讲台上,而是在我们中间穿梭。班里同学背景各异,有像我一样的应届生,也有想转行的上班族。

最初的两周是痛苦的“颠覆期”。我要忘掉过去被动接受知识的状态。在这里,理论讲解被压缩到最短,紧接着就是高强度的实操。第一天学剪辑软件基础,第二天就要开始拼接一段简单的故事;第一周了解镜头语言,第二周就要分析经典电影的剪辑节奏。老师的要求直接又具体:“这个转场太生硬,观众会跳戏”、“这里的情绪音乐进早了,再调0.5秒”。

最大的挑战来自第一个实战项目——为一家本地的文创咖啡馆制作一支15秒的品牌宣传短片。我们三人一组,要独立完成从前期沟通、脚本撰写、现场拍摄到后期剪辑的全流程。我负责剪辑。当几十个G的原始素材堆在面前时,我才真正理解了“实战”的含义。没有标准答案,每一个剪辑点都是选择,每一种节奏都会传递不同的情绪。

我和组员熬了三个大夜,反复修改了十几版。当最终成片在审片会上播放完毕,指导老师点了点头,说:“不错,镜头逻辑通了,节奏也抓得准,可以直接给客户看了。”那一刻,全身的疲惫都被巨大的成就感冲散。我忽然觉得,手中握着的不是鼠标,而是创造价值的工具。

两个月像按了快进键。毕业时,我的作品集里已经有了10个完整的商业项目案例,从产品广告到活动纪实,类型多样。更让我安心的是,学院的就业老师早已开始一对一辅导,帮我修改简历,把作品集整理成专业的模样,还模拟了几次面试。

毕业不到一周,我收到了面试邀请,是阿杰所在那家MCN机构的姊妹公司。面试间里,我没有过多谈论我的大学和专业,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一页页讲解我的作品:“这个咖啡馆的片子,我当时想突出‘慢时光’的概念,所以节奏在这里刻意放慢了……”“这个快节奏的产品片,为了抓住前3秒的注意力,我用了这样的剪辑技巧……”

面试官,也就是后来的部门主管,听完后说:“你的作品和思考,比很多工作一年的剪辑师还要成熟。” 我顺利入职,起薪是八千元,加上项目提成。

现在,我已经能熟练地驾驭各种剪辑风格,开始独立负责一些小型项目。每当工位旁的应届生同事抱怨工作难找时,我总会想起阿杰在散伙饭上对我说的话,以及那个在红瓜子的机房裡,对着屏幕一点点打磨作品的自己。

人生有时像一场剪辑,重要的不是你拿到了多少原始素材,而是你是否有勇气,也有路径,去亲手剪出自己想要的故事线。当一条路走到看似尽头时,或许需要的不是硬闯,而是有智慧地转身,学习一种新的“语言”,去讲述一个同样精彩、甚至更接地气的人生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