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发资讯网

鲁智深与武松,杀过人破过戒,却最终都在佛门中找到归宿

水泊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有两位特别的人物——他们曾经都当过和尚,却又与青灯古佛的生活格格不入;他们杀过人、破过戒,却最终

水泊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有两位特别的人物——他们曾经都当过和尚,却又与青灯古佛的生活格格不入;他们杀过人、破过戒,却最终在佛门中找到某种奇特的归宿。一个是“花和尚”鲁智深,一个是“行者”武松。

拳打镇关西——鲁智深的狂怒与慈悲

鲁达,后来的鲁智深,原本是延安府小种经略相公麾下的提辖官。这个职位大概相当于今天的营级军官,不算大,但也不小。他活得潇洒自在,每月领了俸禄,便与三五好友饮酒吃肉,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

《水浒传》中写他“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猱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这样的形象,与人们想象中的僧人相距甚远。事实上,鲁达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和尚,直到那场改变命运的相遇。

金翠莲父女的故事大家都熟悉:被当地恶霸“镇关西”郑屠欺凌,流落街头卖唱。鲁达听闻后,先是资助他们离开,随后找到郑屠,三拳便结束了这个恶霸的性命。

这里有个细节常被忽略:鲁达打死郑屠后,一边逃跑一边还故意高声喊道:“你这厮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他这是在为自己争取逃跑时间,显示出这个看似粗犷的汉子其实粗中有细。

逃亡途中,鲁达在雁门县再次巧遇金氏父女,此时金翠莲已嫁给当地富户赵员外。为报恩情,赵员外将鲁达藏匿于自己的庄园,但官府搜捕日紧,最终想出个主意:让鲁达去五台山出家为僧。

鲁达成为“智深”的过程充满戏剧性。他并不信佛,也不守戒,第一次听智真长老讲经便打起了瞌睡。在寺中,他多次破戒饮酒,醉打山门,毁坏金刚,闹得寺院鸡犬不宁。

但有趣的是,智真长老却始终对他另眼相看。有一次,长老对众僧说:“此人上应天星,心地刚直。虽然时下凶顽,命中驳杂,久后却得清净,正果非凡。”

野史中有一种说法:智真长老其实是看中了鲁达身上的“佛性”——不是那种温顺驯服的佛性,而是一种打破常规、直指本心的力量。宋代禅宗有“狂禅”一派,主张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甚至呵佛骂祖。鲁智深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暗合了这种精神。

从五台山到东京大相国寺,鲁智深被安排看守菜园。在这里,他倒拔垂杨柳,制服了一群泼皮,展现了他惊人的力气。

景阳冈打虎——武松的冷峻与热血

如果说鲁智深是一团烈火,那么武松就是一块寒冰。他的故事同样从一场逃亡开始,但原因截然不同。

武松是清河县人,因在家乡与人争斗,以为打死了人,便逃到柴进庄上避祸。在这里,他度过了约一年时间,期间染上疟疾,常常在廊下用铁锹铲些炭火取暖。也正是在这里,他第一次遇见了宋江。

《水浒传》写武松“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这种描写虽有文学夸张,但历史上真实的武松,确实是个勇武过人的汉子。

关于武松打虎,有一个有趣的背景:宋代华北地区确实有虎患。据《宋史·五行志》记载,大中祥符年间,河南府就有猛虎伤人的记录。而阳谷县所在的山东地区,在宋代仍有不少未开发的山林,有老虎出没并不奇怪。

但武松打虎的细节,很可能经过了艺术加工。一种民间传说是这样的:武松喝的所谓“三碗不过岗”的酒,其实是当地一种高度蒸馏酒,而这种酿酒技术直到元代才从中亚传入中国。宋代普通的发酵酒,酒精度一般在10度左右,不太可能让人喝十八碗就大醉。

那么,为什么会有“三碗不过岗”的说法呢?有学者考证,这可能与宋代酒税制度有关。当时酒是专卖品,酒店为了多卖酒,故意夸大酒力,让客人不敢多喝,这样就能卖出更高的单价。武松不信这个邪,正显示了他桀骜不驯的性格。

打虎成名后,武松被任命为阳谷县都头。这个职位相当于今天的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负责缉捕盗贼。如果人生就这样发展下去,武松也许会成为一个地方上的小吏,安稳度日。

但接下来发生的悲剧改变了一切:兄长武大郎被毒杀,嫂子潘金莲与西门庆通奸。武松为兄报仇,手刃两人,然后主动投案自首。

这里有个历史细节值得注意:宋代法律对复仇案件的处理相当复杂。一方面,《宋刑统》明确规定杀人者死;另一方面,儒家伦理又提倡“父仇不共戴天”。在实际判例中,为亲属复仇而杀人者,往往能得到从轻发落。

武松案的处理就体现了这种矛盾:他本应被判死刑,但地方官员考虑到他为兄报仇的情由,以及他曾经打虎除害的功绩,最终判他刺配孟州。这个判决,既维护了法律尊严,又照顾了人情伦理,体现了宋代司法的一定灵活性。

十字坡与孟州道——两条道路的交汇

鲁智深和武松的人生,在孟州道上第一次产生了交集,虽然这时候他们还没有真正见面。

鲁智深因为救林冲,得罪了高太尉,被迫离开大相国寺,再次踏上逃亡之路。在十字坡,他差点被孙二娘做成人肉包子,幸而张青及时赶到认出他来。这段经历,展现了当时江湖的险恶。

而武松被发配到孟州后,经历了“施恩三快活”(好酒好菜招待)、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等一系列事件。特别是血溅鸳鸯楼一节,武松连杀十五人,在墙上用血写下“杀人者,打虎武松也”,这种冷酷与决绝,与鲁智深那种“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收手时就收手”的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有野史记载,武松在鸳鸯楼所杀的人中,有些可能罪不至死。比如那个唱曲的玉兰,她很可能只是被张都监利用的棋子。但武松已经杀红了眼,不再分辨。这种过度杀戮,为他后来的人生埋下了伏笔。

鲁智深和武松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二龙山。当时鲁智深、杨志已经占据了二龙山宝珠寺,武松在逃亡途中前来投奔。

关于这次会面,鲁智深摆酒接风,武松却因身体不适(可能是在蜈蚣岭受伤未愈)不能多饮。鲁智深不以为意,自斟自饮,同时吩咐小喽啰好生照顾武松。

这种细节很符合两人的性格:鲁智深粗中有细,武松则即便在落魄时也保持着他的冷傲。

在二龙山,鲁智深是老大,武松是二当家。这种排位很有意思——按年龄,鲁智深比武松大;按江湖资历,鲁智深也更深。但更重要的是性格:鲁智深虽然看似粗莽,但实际上很有领导才能,能够团结众人;武松则更像一个独行侠,适合冲锋陷阵,却不擅长管理。

梁山上的“佛系”好汉

三山聚义打青州后,鲁智深、武松等人一起上了梁山。在水泊梁山这个大家庭里,两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又始终保持着某种独特性。

在梁山排座次时,鲁智深位列第十三,武松位列第十四。这个排位相当高,考虑到梁山上有宋江、卢俊义、吴用等核心领导,以及关胜、林冲等名将,这个位置显示了两人在梁山的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两人虽然都做过和尚,但在梁山上的表现却大相径庭。鲁智深常常喝酒吃肉,不守清规,却时不时会说出一些颇有禅机的话;武松则自从在蜈蚣岭杀了王道人后,似乎真的有了某种宗教情怀,行事越发谨慎克制。

梁山曾有过一次关于“招安”的大辩论。宋江主张接受朝廷招安,武松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冷了弟兄们的心!”而鲁智深则说得更加深刻:“只今满朝文武,俱是奸邪,蒙蔽圣聪。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招安不济事!”

这段对话虽然出自小说,但却很符合两人的思想。武松反对招安,更多是基于对朝廷的不信任;而鲁智深看得更深,他看到的是整个官僚体系的腐败,认为这种腐败已经无法清洗。

征方腊:两条道路的分离

接受招安后,梁山好汉被派去征讨方腊。这场战争异常惨烈,梁山一百零八将死伤过半。而鲁智深和武松,也在这一过程中走向了不同的人生结局。

鲁智深在追击敌将时迷路,得遇一位老僧指点,生擒了方腊(这是小说写法,历史上擒方腊的是韩世忠)。立下如此大功,他本可加官晋爵,但他却选择在六和寺出家,真正做起了和尚。

关于鲁智深之死,书中写得很是玄妙:八月十五日,他听到钱塘江潮信,忽然想起智真长老留给他的偈语“听潮而圆,见信而寂”,于是沐浴更衣,写下一首颂子,安然坐化。

这个结局充满了禅意。这反映了作者对佛教“顿悟”思想的理解:鲁智深一生杀人放火,看似与佛门无缘,却在最后一刻顿悟成佛。这种思想,与唐代以来禅宗强调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一脉相承的。

而武松的结局则更加惨烈。他在征方腊时失去一臂,战后不愿赴京受封,选择在六和寺出家。但他并没有像鲁智深那样顿悟,而是“后至八十善终”——在孤寂中了却残生。

有一种民间传说:武松出家后,每日在寺中练武,但只能用单手。他把自己毕生所学写成一本拳谱,传给寺中僧人,这就是后世“独臂拳”的源头。这个传说虽不可考,但却为武松的晚年增添了几分悲壮色彩。

双雄对比:两种人生哲学

将鲁智深和武松放在一起对比,会发现他们代表了两种不同的人生哲学。

鲁智深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典型。他看似破戒无数,但内心始终保持着一种朴素的正义感。他帮助金翠莲,不是为了美色;他救林冲,不是为了私谊;他反对招安,不是为了个人利益。他所做的一切,都源于内心深处对“义”的执着。

而武松则更像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为兄报仇,不仅要杀潘金莲和西门庆,还要割下头颅;他血溅鸳鸯楼,要杀尽所有相关之人。这种追求“彻底”的性格,使他的行为往往走向极端。

鲁智深虽不守戒律,但他的行为却暗合佛教“慈悲为怀”的精髓。佛教讲“普度众生”,鲁智深一生都在帮助弱小;佛教讲“放下我执”,鲁智深最后确实放下了功名利禄,坦然面对死亡。在这个意义上,他比许多表面吃斋念佛、内心充满贪嗔痴的“高僧”更接近佛教真义。

武松则不同。他出家更多是形势所迫,而非内心皈依。他的一生都在“执着”——执着于为兄报仇,执着于惩治恶人,执着于证明自己。这种执着,与佛教“破执”的教义背道而驰。所以他的出家,更像是一种逃避,而非解脱。

在对待女性的态度上,两人也截然不同。鲁智深尊重女性,帮助金翠莲时没有丝毫邪念;而武松则对女性有着近乎偏执的警惕,这可能与他嫂子的背叛有关。

在友谊方面,鲁智深朋友遍天下,与林冲、史进、杨志等人都交情深厚;武松则更像一个独行侠,除了与施恩有过短暂的交情,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两人的不同性格,最终导致了不同的命运结局。

鲁智深一生杀人不少,但大多是该杀之人。他打死的郑屠是恶霸,火烧的瓦罐寺僧人是淫僧,在战场上杀人则是各为其主。更重要的是,他杀人后往往会后悔、会反思。打死郑屠后,他选择逃亡而非继续对抗官府;救林冲后,他意识到自己无法与整个体制对抗,选择了退隐。这种“知进退”的性格,使他在乱世中得以善终。

武松则不同。他杀人往往带有强烈的情绪色彩,从为兄报仇时的冷静计算,到鸳鸯楼时的疯狂杀戮,他的暴力程度在不断升级。这种不断升级的暴力,最终反噬了他自己——在征方腊时失去一臂,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象征:暴力使他强大,也使他残缺。

鲁智深代表着“真性情”——在这个人人都戴着面具的社会,他的率真、他的不拘小节,成为一种稀缺品质。很多人喜欢鲁智深,不是因为他完美,而是因为他真实。他会犯错、会冲动,但从不虚伪。他教会我们:真正的修行不在形式,而在内心;真正的善良不是懦弱,而是有力量的慈悲。

武松则代表着“执行力”——在这个充满抱怨却少有行动的时代,武松那种“说干就干”的性格,让人钦佩。他不空谈正义,而是用行动去践行正义;他不等待救世主,而是自己成为解决问题的人。这两种品质,都是现代社会所需要的。我们既需要鲁智深的真性情,来对抗虚伪;也需要武松的执行力,来改变现实。他教会我们:面对困难不要逃避,要用行动去改变;坚守原则可能会付出代价,但这种代价是值得的。

他们两人,一个狂放如烈火,一个冷峻如寒冰,但内心都有一团不灭的正义之火。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鲁智深,自己的武松。在自己的生活中,坚守一份真,践行一份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