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车祸被抢救的第48小时，我去乞求院长再宽限半小时筹钱。
却意外看到失联的男友与抢救妈妈的女医生在热吻，院长在旁恭敬汇报：
“裴总，汪小姐的母亲尸体已经开始腐败了，还要催她缴费继续抢救吗？”
女医生娇嗔捶着他胸口：
“裴总，你不会心疼你的小女友了吧？”
“你和我赌的可是99个小时，还早呢。”
裴清衍迟疑片刻，又搂住她宠溺一笑：
“我只是和她玩玩，看着她们母女打工给我还债攒钱嫁给我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继续催缴，费用翻倍，我要榨干她钱，让她从零开始拼命打工。”
我站在门外，听明白了一切。
妈妈生还的希望破灭，我喉间涌起铁锈味，恨恨地看向里面两人。
赌局？那就一起玩吧——
从手机中找出那个被拉黑十年的号码：
“爸爸，我和妈妈都认输了……妈妈她……”
1
我回到抢救室门口，吴护士递给我第二十二张病危通知书。
“汪小姐，你母亲的情况十分紧急，怎么还没有筹到钱吗？那我们还怎么抢救？”
我紧紧攥着手机，像幽魂一样靠坐在墙边，无力道：“……那就只能不抢救了。”
吴护士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毕竟就在刚刚，我在她面前又跪又叩，乞求她们继续抢救。
“什么？……那……你确定不抢救了？”
她放缓了语气，不再咄咄逼人。
“……我去和叶主任沟通一下，让她继续抢救吧。”
“你得尽快筹钱，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指甲掐进掌心。
两天了，他们用妈妈还有救钓着我。
一次次下病危通知书，再一遍遍催款让我缴费，让我在虚假的希望里沉浮。
可这都是假的！
吴护士“砰”的一声关上了抢救室大门，我依稀听到：
“她怎么突然不急了？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我如坠冰窟。
忽然，我眼前被阴影罩住。
抬眼一看，是我那个失联了整整两天的男友裴清衍出现了。
他语气关切又带着埋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多打我几次电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百元钞票：“你快去缴费吧。”
即使知道他是一个骗子，我的眼眶还是酸涩了起来。
我僵硬地低下头，喉咙像被一块湿棉塞住。
“48小时了……阿衍，没有希望了……”
他似是生怕我放弃，赶忙安慰我。
“只要医生没有说放弃，那就一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阿姨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的。”
我死死咬住唇，忍住了质问。
“阿柠，你这种状态我很担心你……”
他的眼神如此真挚。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他那天，我深夜下班回家。
路上却遇到了几个混混拦住了我，他们对我动手动脚。
是裴清衍救了我。
我很感激他。
相似的生活窘境，让我们渐渐熟了起来。
在一个避雨的屋檐下，他向我告白，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抢救室的门打开。
吴护士笑得虚伪，递给我抢救单：“汪小姐，叶主任还在继续抢救，现在患者颅内出血，还要追加医生会诊，追加器材、药材。这些费用还要你签字。”
她声音尖锐：“请相信我们，相信叶主任，一定能救回你母亲。”
“所以务必今天一定要把钱补上。”
我麻木接过抢救单，上面标着费用合计5万。
在他们的灼灼目光下，我签了字。
裴清衍又再次掏出那几张钞票塞到我手中。
“阿柠，收下这些钱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吴护士捂着嘴夸赞道：“雪中送炭的男友！真感人！”
我还是没有接，那几张钞票就这样飘飘落到了地上。
我低头一看，地上零零散散一共就500块钱。
在一起整整两年，我从未花过他一分钱。
反倒是将自己的积蓄给他创业、还债。
真是难为他给我造了个5万的收费单又给我送来500元。
我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溢出，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裴清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是钱还差很多吗？我去找医生找院长跪着求他们！”
可他的脚尖都未挪动过半分。
“裴清衍，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还是打算给他一个坦白的机会，想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
他却摇了摇头：“阿柠，想哭就哭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自嘲地笑出了声，泪水汹涌而出。
这个骗子！
2
裴清衍一脸慌乱，手足无措地安慰我。
抢救室的大门再一次打开。
女医生叶梓霄带着浓妆，红唇烈焰：“汪小姐，患者现在全身器官衰竭，需要更换器官。”
她笑眼微眯，像是等待兔子跳入陷阱的猎人。
“刚刚好，现在一个脑死亡的病人与患者相匹配，只是病人家属要一些补偿——”
我擦掉眼泪，直接打断她，干脆道：“好，无论多少钱，都行。”
叶梓霄挑了挑眉，眼神锐利如刀，充满审视和挑衅：
“连手术费杂七杂八加起来，起码500万。”
“汪小姐，你刚刚可是为了5000块钱还在到处找人打电话借，你确定能借到500万？”
裴清衍比我反应更大，他露出不自然的吃惊表情。
“500万！阿柠你确定还要继续抢救吗？”
“你哪里能借到这么多钱？”
“难道……你想把自己卖给那些老男人吗？”
可若这样便能救回妈妈，我会做的。
我抬眼直视着他，坚定道：“是，我要救妈妈。”
话落，我的心里竟然还有一丝期盼他会坦白。
他闻言露出失望的神色，怒气冲冲。
“你这是在说要和我分手？！”
“为了钱，你竟然什么都可以做得出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轻贱自己！我看不起你！”
旁边站着的叶梓霄满眼都是轻蔑，看我仿佛看到脏东西。
“汪小姐真是给自己找一个好出路。”
“真是不识好歹，要是我有裴先生这样的男友一定好好珍惜。”
我猛地抬头，愤怒看向裴清衍嘶吼：“是！就是！做什么都可以！”
我一把扯住叶梓霄衣襟，满眼泪水：“你要是能救活我妈，你有什么要求我也都答应你！”
叶梓霄被吓得浑身一震，脸色一白。
她挣脱了我，有些心虚道：“我回去看看患者情况。”
一阵人喧声传来。
十几个外卖小哥扛了一大堆的东西到了抢救室门口。
有吃的有喝的，甚至还有鲜花。
“有个大老板订了一堆东西，说要送给抢救室的医务人员慰问。”
“说他们抢救病人连续不断，抢救了48小时！”
外卖小哥们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眼中露出敬意：“白衣工作者们，你们辛苦了！”
叶梓霄看了一眼裴清衍，脸上露出娇羞：“哎呀，是我们医院老板订的，他就是太体贴我们了。”
裴清衍他像是突然才想起来，拉起了我的手，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阿柠，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说要和我分手，我才急了。”
“都是我没有用，赚不到钱，我要是富二代就好了。”
“你看，我都急得忘记关心你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他表演。
我从接到妈妈出了车祸的消息。
我已经60个小时没有睡觉，55个小时没有吃饭了。
“我去给你买个馒头。”
他猛然起身，跑出了我的视线之外。
身后，叶梓霄惊喜道。
“老板还说抢救完这个病人，给我们包团去国外度假整整一个月！”
“月底还要给我们发奖金！”
众人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根本没有半点抢救的动作。
呵……
我心口痛到了极致。
两年的感情，不过是他的一个荒诞游戏。
还有一个小时。
我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3
手术室的门没有关严，里面的人压低了声音交谈。
我靠着门，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说要给我买馒头的裴清衍也出现在了里面。
“裴总，我们难道真的要为一个死人移植吗？”
“明天就把尸体直接拉到火葬场烧了。”他语气淡淡。
“裴总～不是说好了99个小时嘛~”
“都臭了，你换具尸体，就说脸烂了。”
我紧咬着唇，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这家医院的名字。
法人代表赫然是裴清彦，怪不得他敢这么嚣张……
我在微博上，还搜到了前天他的朋友给他庆生的视频。
他们在豪华的游艇上，举着香槟抱着美女嬉笑地切了8层的蛋糕。
而那一天，我数次联系他却联系不上，担心得差点报警。
……
半个小时后，裴清彦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可在这样的盛夏他却没有流一滴汗。
他递给我两个馒头。
馒头灰扑扑的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被人踩了一脚。
他咧嘴冲我一笑：“阿柠，我买了最便宜的馒头，想着又可以给阿姨省点抢救费了。”
我伸手接过，在他满眼的深情中，又砸向了他。
“裴清彦，我们分手吧。”
他说他创业遭遇了合作人诈骗，背上了上百万的债务。
一刻都不敢歇息，拼命打工。
所以他常常不能陪我。
我也不介意，反而为了帮他一起还债，做了很多兼职。
母亲为此也不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尽力做了一些小工帮衬。
她希望我能和裴清彦好好走下去，希望我们都从低谷走出来。
“你真的爱过我吗？”
那两个馒头就像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我暴怒嘶吼。
裴清彦一脸慌乱，紧紧抱住我。
“我当然爱你。”
我没忍住，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骗我很好玩吗？装穷很有趣吗？”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玩物？”
四目相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举起手机的搜索页面，看着他慢慢镇定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想骗你……我只是想考验你是否贪慕钱财。”
“我只是太入戏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他说：“阿柠，阿姨的医药费你不必担心，我来承担。”
我掰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骗人过后的愧疚、心虚。
但是没有。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要结束这场游戏的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妈妈会出车祸吗？”
“因为那天是你的生日，她去取我给你订的蛋糕。”
裴清衍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
他已然完全忘了，那天他答应要和我一起过生日。
我接到医院的通知之后，给他打了十个电话。
可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那时候，他应该在游艇上玩得正上头。
“本来我又凑够了10万，想在那一天给你，帮你减轻还债的压力。”
“可是你根本不需要！都是假的！是你一直在耍我！”
“裴清彦，我们完了。”
他的欺骗让我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唾弃自己，更觉得愧对母亲。
他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神里充满了懊悔。
叶梓霄突然插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陡然拔高。
“你明明这几天掏了100万出来，却只拿了10万给裴总？”
4
“我和他的事情，容得到你插嘴？”
“我给他花过多少钱，付出过多少，你又能知道多少？”
那部分钱是我和我妈妈攒着准备和他买房子结婚的钱。
在破旧的出租屋里，我们一起畅想过未来。
他努力还债，我努力存钱让他娶我。
裴清彦像是彻底想起了我们的感情。
他红了眼眶，慌乱地想搂住我，抱住我。
我厌恶地闪身躲过。
他欠我的，欠我妈妈的，太多太多了。
他骗我们说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我妈妈拿他当自己的孩子宠。
他也曾吃着妈妈做的饭，感动到红了眼眶。
可现在他连逝世的妈妈都不放过，让她成了他游戏的一环，让我在希望中绝望。
“叮——”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是那个男人给我发的信息。
“叶主任，500万已经转账到医院账户了。”我看向叶梓霄，眼神凌厉：“抢救还在继续吗？”
她似卡壳了一般：“嗯……继续的……什么？你凑到五百万了？”
裴清彦也惊诧不已，他直接夺过了我的手机。
“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其他男人？”
“你是不是早就出轨了？”
他猛地顿住。
“你把手机密码都改了！”
裴清彦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太穷太自卑了，要求我把手机给他随时翻。
特别强硬地把我的手机密码改成了他的生日。
可我却碰都不能碰他的手机。
他的理由是里面都是催债的短信，怕我看到有压力。
现在我才知道，是他怕我看见手机里的秘密。
他暴怒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眼神晦暗。
“你是找好下家才跟我分手的，说我装穷就是想把所有责任都推我身上，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我觉得他真是可笑。
被耍得团团转的人是我，狼心狗肺的人是他。
他却觉得都是我的错。
过去对裴清彦真心的爱，如今成了满腔的仇恨。
我被掐得眼前发黑，窒息袭来，下身涌出温热血液。
裴清彦愣神片刻后松开了我，惊慌不已：“你是不是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他的态度骤然一变，开始安抚我，可语气怎么都藏不住他的高高在上。
“如果往后你乖乖听我的话，看在你怀我的孩子的份上，我可以包养你，让你们母子俩衣食无忧。”
这仿佛是他对我的天大恩赐。
60小时的痛苦、劳累、饥饿和刚刚的窒息，让我身体一软，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
裴清彦终于停止了发言，焦急地抱起我喊医生救命。
却被叶梓霄拦住，她语气嫌恶：
“裴总，谁知道她怀的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下一秒，抢救室外黑衣保镖如潮涌入，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中间围着数十个白衣医生，最后是一人身着黑色西装疾步而入。
“宝贝，我请了10个飞刀医生，必然将你妈妈从死神那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