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阳光明媚，洒满整个城市。
冯娜骑着电动车，穿梭在江州市热闹的街道上，车后座塞满了待送的外卖订单。
她今年三十一岁，已经干了四年外卖员，每天忙碌十几个小时，月收入也就五千来块。
车把上挂着一个旧保温袋，里面装着她自己带的午饭——两个白馒头加一小盒腌黄瓜。
她舍不得点外卖吃，每一分钱都得攒着，精打细算过日子。
家里还有患病的父亲，每个月光医药费就得花掉四千多块。
路过市中心的清湖公园时，冯娜习惯性地放慢了车速，稍微喘口气。
清湖公园绿树环绕，湖面波光闪闪，是江州市有名的景点，不少游客在湖边拍照打卡。
湖边的石板路上，一个穿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正拿着手机自拍，摆出各种姿势。
她叫宋佳，二十七岁，在一家私企做行政，气质优雅，妆容精致。
她手里拎着一只亮黄色的香奈儿包包，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一看就价格不菲。
这只包是宋佳攒了三年工资买的，限量款，专柜价五万三千元，她正准备拍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显摆。
“救命啊！有孩子掉水里了！”一声急促的喊声突然打破了午后的安静……
01
冯娜赶紧刹住车，顺着喊声看过去。
湖中央，一个小男孩在水里扑腾，情况危急。
他大概只有三四岁，穿着白色的小T恤和深蓝色短裤，明显不会游泳。
孩子的小手在水面上乱拍，小脸憋得通红，看起来吓坏了。
“天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湖边？”有游客惊讶地喊道。
湖水不算太深，但对一个三岁的小孩来说，足以致命。
湖心离岸边大概有二十多米，孩子随时可能没力气沉下去。
宋佳正全神贯注地挑滤镜、调角度，完全没注意到湖里的危险。
周围的游客虽然看见了，却没人敢贸然下水救人，有人已经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冯娜没多想，果断下了车。
她迅速脱掉外卖员的黄色制服外套，把手机和钱包随手扔在草地上，直奔湖边。
“小朋友，别怕！阿姨来救你！”她一边喊一边纵身跳进湖里。
五月的湖水冰冷刺骨，冷得她直打哆嗦，但她顾不上这些。
冯娜使劲朝湖心游去，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挣扎的孩子。
小男孩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哭声越来越弱，随时可能沉下去。
冯娜拼尽全力，终于游到孩子身边，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别怕，阿姨抱着你，没事了！”她一边安慰孩子，一边吃力地往岸边游。
孩子吓得紧紧搂住冯娜的脖子，小身子因为冷和害怕抖个不停。
冯娜感受到怀里孩子的脆弱，心里一酸，游得更卖力了。
岸边的游客开始为她加油，有人还掏出手机拍下这感人的一幕。
“快点！就快到岸了！坚持住！”有人喊道。
“好样的！真是好心人！”另一个游客激动地说。
冯娜终于游到岸边，但抱着孩子让她上岸变得特别困难。
湖边的石阶被水浸泡得长满青苔，滑得让人站不稳。
几个热心的游客伸出手想帮忙拉他们一把。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冯娜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着石阶想爬上去，但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歪了一下。
宋佳刚拍完一张满意的照片，正准备收起手机。
冯娜抱着孩子的身子不小心撞了过去，宋佳惊叫一声，手里的香奈儿包包掉进了湖里。
“我的包！天哪，我的包！”宋佳尖叫着，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她眼睁睁看着那只价值五万多的限量款包包沉进水里，瞬间被湖水泡透。
包是真皮的，一沾水就彻底毁了，几乎没可能修复。
冯娜抱着孩子站稳后，连忙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再下水去捞包，但宋佳一把拦住她：“别碰！你已经毁了我的包！”
宋佳气得脸都白了：“你知不知道这包多少钱？五万三千块！限量款！”
冯娜愣住了，五万三千块，相当于她一年多的工资。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想办法赔……”冯娜声音发颤。
“想办法？”宋佳冷笑，“你一个送外卖的，拿什么赔我的包？”
02
围观的游客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觉得冯娜救人是好事，撞到包纯属意外，可以理解。
但也有人认为，弄坏了别人的东西，确实得承担责任。
“这包是真是假啊？五万多块？”有人小声嘀咕。
“看起来是真的，香奈儿这牌子确实贵。”另一个游客说。
“可人家是为了救孩子啊，这种情况还要赔钱？”有人替冯娜抱不平。
“话不能这么说，救人是救人，弄坏东西得另算。”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小男孩被游客裹上毯子，但他似乎只信任冯娜，朝她伸着小手，嘴里喊着“阿姨”。
冯娜走过去抱起孩子，柔声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知道他们电话吗？”
孩子摇摇头，眼里还带着泪花，说话含糊不清。
他看起来三岁左右，只知道自己叫“乐乐”，别的都说不明白。
这时，有人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赶到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警察询问情况。
游客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宋佳激动地重复自己的损失：“警察同志，我的包值五万三千块，他得赔！这是香奈儿限量款，我攒了三年钱买的！”
警察了解情况后，试着调解：“这位女士救人是好事，但确实造成了损失，能不能协商解决？”
宋佳态度强硬：“没什么好协商的！弄坏了东西就得赔，这是规矩！”
冯娜苦笑：“警察同志，我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家里还有生病的父亲要照顾，五万多对我来说太难了，能不能分期赔？”
“分期？”宋佳嗤笑，“你跑了怎么办？我要一次性赔清！”
小男孩在冯娜怀里安静下来，但还是紧紧抱着她不放。
冯娜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心里乱成一团。
她救了孩子，却要背上巨额债务，忍不住怀疑自己当时的选择。
但看着怀里小小的身影，她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如果能重来，她还是会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开始用手机直播，事情逐渐闹大。
“五万三千块，一分不能少！”宋佳的声音尖锐刺耳。
她掏出手机，翻出购买记录给警察看：“你看，专柜买的，有发票有证书，绝对正品！”
手机屏幕显示的价格确实是五万三千元，是一只亮黄色的香奈儿限量款包。
警察继续调解：“这位女士，救人是好事，损失能不能协商一下？”
“没什么好协商的！”宋佳打断，“弄坏了东西就得赔，这是法律！”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女的也太不讲理了吧？人家是为了救孩子！”有人不满。
“可包确实是她弄坏的，赔钱也没毛病。”有人反驳。
“五万多块的包，夸张了吧？”有人质疑。
“你不懂，香奈儿限量款真有这么贵。”有人解释。
冯娜听着这些话，心里更沉重了。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男孩，孩子已经不哭了，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乐乐，你家住哪儿？爸爸妈妈电话是多少？”冯娜又耐心地问。
小男孩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不知道……乐乐要阿姨……”
这么小的孩子显然记不住电话，也说不清家庭住址。
警察通过对讲机联系同事，询问是否有失踪儿童的报案。
03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挤进人群，穿着朴素，面容和善。
“这孩子怎么回事？”她关切地问。
有游客向她讲述了事情经过。
妇女听完，朝宋佳摇头：“姑娘，人家救了孩子，你这样要求赔偿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宋佳反驳，“我的包被她弄坏了，赔钱天经地义！”
“可人家是见义勇为！”妇女据理力争，“要不是她，孩子可能都没命了！一个包和一条命，哪个更重要？”
“那是她的选择！”宋佳毫不退让，“救人是她的事，赔钱是另一回事，不能因为做好事就随便毁别人东西！”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
从法律上，宋佳似乎有理，但从情理上，大家都觉得她冷血。
冯娜苦笑着摇头，没想到做好事会惹上这种麻烦。
如果能重来，她还是会救人，但五万多的赔偿她实在拿不出。
“阿姨……”小男孩轻轻扯了扯冯娜的衣服，“乐乐饿了……”
冯娜心疼地看着孩子，从口袋掏出一包饼干，这是她准备的下午点心。
她把饼干递给孩子，孩子却先递给她：“阿姨吃。”
这举动让围观的人都感动了，这么小的孩子都懂得感恩。
“多懂事的孩子啊！”有人感叹。
“这女的也太没人情味了！”有人低声说。
宋佳听到这些，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坚持：“我不管你们怎么说，包是她弄坏的，必须赔！”
警察也觉得为难，法律上冯娜确实要赔，但她救人的特殊情况让人同情。
“这样吧，”警察提议，“我们先联系孩子家长，等他们来了再处理赔偿的事。”
“不行！”宋佳反对，“必须现在解决！我还要上班，没时间耗！”
“要不这样，”冯娜诚恳地说，“我给您写个欠条，保证会赔，身份证和工作证都可以给您做担保。”
宋佳冷笑：“欠条？你一个送外卖的欠条有什么用？你辞职了跑了，我找谁去？”
冯娜被说得哑口无言，她确实没能力一次性赔这么多钱。
就在这时，小男孩突然指着人群外喊：“爸爸！爸爸的车！”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来。
宾利在湖边停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种豪车在江州市并不常见，车牌号更是连号，格外显眼。
车门还没开，小男孩就从冯娜怀里挣脱，跌跌撞撞跑过去。
“爸爸！爸爸！”孩子带着哭腔，显然见到亲人特别激动。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身材挺拔，气场强大，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威严。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气势十足。
“小少爷！”一个保镖惊呼，“您怎么在这儿？我们找您找得急死了！”
男人一把抱起孩子，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孩子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委屈地哭起来。
“乐乐掉水里了……阿姨救了乐乐……”孩子断断续续地说。
男人抬头看向人群，目光落在浑身湿透的冯娜身上。
他又看了看宋佳，她正气愤地挥着被水泡坏的包。
“到底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
04
游客们七嘴八舌地解释，有人讲了冯娜救人的经过，有人提到包被撞掉的意外。
男人听完，走向冯娜，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这举动让大家都意外，一个看起来这么有身份的人，对一个外卖员这么客气。
冯娜连忙摆手：“不用谢，这是应该的，看到孩子有危险，谁都会帮忙。”
“不，”男人认真地说，“不是谁都有这种勇气，你的善举让人敬佩。”
宋佳走过来，看到豪车和气派的男人，语气突然客气了：“您是孩子父亲吧？”
“您的孩子确实被她救了，但她撞坏了我的包，香奈儿限量款，值五万三千块，我要求赔偿。”
男人看向宋佳，平静地说：“你是说，因为她救了我的孩子，所以要她赔五万三千块？”
“对！”宋佳点头，“救人是救人，赔偿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