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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每出轨一次就送我串金项链,但他已经8个月没送了,不是浪子回头,而是那个人,被他一直养到现在

“晚晚,这串手链你戴着好看,上次那事是我不对,别气了。”顾衍把金手链往我手里塞时,却全程都在躲我的眼神。结婚4年,这样的

“晚晚,这串手链你戴着好看,上次那事是我不对,别气了。”

顾衍把金手链往我手里塞时,却全程都在躲我的眼神。

结婚4年,这样的对话我听了24次。

梳妆台抽屉里的金手链,早就堆得像小山。

可最近 8 个月,抽屉再没添新的。

朋友劝我:

“说不定他改了!”

我却盯着手机冷笑 ——

结婚四周年纪念日,收到周曼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我的丈夫让我觉得很陌生,她配文:

“姐,你看,8个月了,他还在我身边……”

01

顾衍每背叛我一次,就会从市中心那家老字号首饰店挑一串足金手链送给我,仿佛这冰冷的金属能抵消他犯下的错。

我们结婚四年,梳妆台最下层的抽屉里,已经整整齐齐摆了二十四串这样的金手链,每一串都吊牌上都留着购买的月份,像一个个耻辱的印记。

算下来,他已经有八个月没送我新的金手链了。

但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收了心,不再做那些对不起我的事。

而是因为,八个月前他认识的那个女人,一直被他偷偷养在外面,没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很快就断了联系。

今天,是我和顾衍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早上出门前我还特意熨烫了他去年送我的那条真丝裙子。

四小时前,顾衍发来一个酒店定位,还附带一句“晚上有惊喜,早点过来”,语气像从前热恋时一样温柔。

我按照定位找到那家酒店,推开房间门时,差点被满室的红玫瑰呛到,大床上铺得满满当当的,像一摊凝固的血,桌上还放着一个没打开的蛋糕盒子。

我从天光等到夜色漫进房间,连窗外的路灯都亮了,等到玫瑰的香气变得又甜又腻,让人恶心,顾衍始终没有出现。

我忍不住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蛋糕再放就要化了,三分钟后,他只回了两个字:在忙。

我其实比谁都清楚他在忙什么,他根本不是在忙工作,而是在忙着安抚他那个藏在外面的女人。

就在四十分钟前,那个女人还特意给我发了一条彩信,内容刺眼得让我手指发抖。

彩信里有一个酒店房号,正好是我隔壁那间,外加一张顾衍刚出浴的照片,水珠顺着他线条紧实的腹肌往下滑,画面里的他性感得让人陌生,也扎得我眼睛生疼。

这八个月里,类似这样的挑衅我已经收到过无数次,有时候是他俩一起吃饭的照片,有时候是顾衍给她买的包包,每一次都精准地戳我的痛处。

而此刻的顾衍,就在我隔壁的房间里,陪着那个女人,把和我的结婚纪念日抛到了脑后。

我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些冲动的原配一样,冲到隔壁房间去撕打那个女人,也没有立刻拨通顾衍的电话质问他为何放我鸽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打电话给酒店前台退了房,拎着自己带来的小提包回了家,然后开始默默地打包我的行李。

02

我把衣柜里属于我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把书架上我买的书也整理出来,连我最喜欢的那盆多肉都准备带走,刚装好最后一个箱子,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顾衍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我去年给他买的灰色风衣,还像以前一样,熟练地从背后圈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抱歉晚晚,公司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实在走不开,没能赶去酒店,明天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日料好不好?”

顾衍身上独有的雪松味将我包裹,明明他刚从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抽身,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别人的香水味,干净得像一张没被污染过的白纸。

他向来都是这样,谨慎又细心,为了瞒着我做那些事,把所有细节都处理得滴水不漏,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

如果不是周曼亲口告诉我那些事,我大概这辈子都会被他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虽然忙但还算体贴的丈夫。

周曼,就是顾衍养了八个月的那个女人,同时也是他公司里的助理,每天都能跟他朝夕相处。

更讽刺的是,我抽屉里那二十四串金手链,全都是顾衍授意周曼,一次次去首饰店买来,再以他的名义送给我的“赔罪礼”。

周曼对顾衍的每一次背叛都了如指掌,却偏偏在自己觉得能上位的时候,跑来向我揭发这一切,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比我更重要。

我用力挣开顾衍的怀抱,转过身第一次认真地审视他,这个我爱了六年、嫁了四年的男人。

那双曾经只对着我才会亮起的眼眸,此刻却闪烁不定,里面盛满了心虚,不敢跟我对视太久。

他手里那束冶艳的红玫瑰,在暖黄的灯光下,更像在无声地嘲讽我们这段可悲又可笑的婚姻。

“不用了,我不需要什么补偿。”真到了决定分道扬镳的时刻,我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冷静得多,声音都没有一丝颤抖。

03

顾衍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以为我只是在闹小脾气,语气带着几分暧昧:“那……今晚我们早点休息?”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的手像点燃的火一样,慢慢抚上我的胳膊,所到之处,都留下滚烫的烙印,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正准备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跟他彻底摊牌。

顾衍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连跟我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我去阳台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他说完就快步走到阳台,还特意拉上了玻璃门,好像怕我听到什么。

阳台上他的背影依旧高大挺拔,就像过去很多次一样,他也曾无数次给予我山一般的依靠,在我遇到困难时挡在我前面。

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时,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我父母觉得他家境不好,他父母觉得我性子太倔,是他信誓旦旦地牵着我的手,在双方父母面前说非我不可。

他还曾为了赶过来见我,不顾他妈妈的反对,从他家二楼一跃而下,摔断了腿,躺在病床上还笑着跟我说“只要能见到你,摔断腿也值”。

他说过,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没有我,他根本活不下去。

可也是他,接完电话后,神色仓皇地走到我面前,语气带着敷衍的歉意:“宝宝,我朋友出了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帮忙。今晚你别等我了,早点睡,锁好门。”

他说完就慌不择路地往门口走,出门时差点被玄关的门槛绊倒,那个狼狈又急切的背影,彻底打碎了我对他最后一点念想。

我坐在沙发上,任由四肢百骸慢慢变得僵硬麻木,心也一寸寸沉入冰冷的海底,连呼吸都觉得疼。

本来我还想今晚就跟顾衍把话说开,把所有事情都摊在明面上,痛痛快快地了断。

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回家了,只会躲在外面陪着周曼。

也好,这样正好方便我搬家,省得我们俩撕破脸,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连一点体面都留不下。

04

我动作飞快地把剩下的东西都打包好,联系了搬家公司,约定第二天一早就来拉走,同时还请了律师帮我拟好了离婚协议,直接寄去了顾衍的公司地址。

可一周过去了,顾衍那边还是音讯全无,既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回复我的消息,好像完全不知道离婚协议的事。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快递出了差错,离婚协议根本没送到他手上,或者被他公司的人误收后弄丢了。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顾衍的电话,打算亲口跟他说离婚的事,省得一直拖着。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我都快挂了的时候,终于被接了起来,可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不是顾衍的声音。

“晚晚姐,顾衍哥正在洗澡呢,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要是不急的话,我等他洗完澡帮你转告他好不好?”周曼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炫耀。

“顾衍没在公司上班吗?我上周寄了份文件到他公司,他没收到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想让周曼看出我的情绪。

周曼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里的炫耀更明显了,还带着一丝犹豫,好像在故意吊我的胃口:

“嗯,他没去公司呢。前几天我有点先兆流产的迹象,顾衍哥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就一直陪着我,这几天哪儿都没去,公司的事都是远程处理的。”

先兆流产?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周曼怀孕了?

而且怀的是顾衍的孩子?

结婚这四年,我婆婆几乎每个月都要明示暗示地催我们生孩子,有时候还会熬各种补身体的汤送来,说趁她还年轻能帮忙带。

每次我跟顾衍提生孩子的事,他都笑着说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不用急。

原来,他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不想和我生孩子,他把想要孩子的心思,都放在了外面的女人身上。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牙关咬得紧紧的,能听到牙齿相互摩擦发出的咯咯轻响,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泛了白。

05

周曼像是突然才反应过来一样,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无辜:“晚晚姐,顾衍哥没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拿‘出差’的老借口骗你呢,没想到他这次连说都没说。”

这八个月里,顾衍确实频繁地跟我说“出差”,有时候一周要“出差”三四天,每次回来都给我带点当地的特产,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出差”,原来都是为了陪周曼,跟我找的借口。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冷得像冰一样:“等他洗完澡,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或者你现在告诉他也一样,我找他没别的事,就是想跟他说,离个婚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早点办了对我们都好。”

我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怕再听周曼说一句话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挂了电话后,我还是忍不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根本无法平静。

我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那个曾经说过我们是彼此生命里唯一的人,那个说过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顾衍”这两个字,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地压在我的心口,让我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从这段糟糕的婚姻里抽离出来,不能再这样陷在痛苦里。

我翻出几个月前存在邮箱里的一封邮件,是一个为期三年的乡村支教项目邀请函,当时校长特意给我发了消息,说觉得我很适合这个岗位。

那时候我还满心欢喜地跟顾衍商量备孕的事,觉得支教要去偏远地区,不方便照顾家庭,就婉拒了校长的邀请。

现在想来,倒是正好,去偏远的地方支教,既能远离顾衍和周曼,也能让自己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我立刻给校长回了邮件,说我现在愿意参加这个支教项目,没想到校长很快就回复了我,还高兴得在电话里一拍大腿,说会立刻帮我办妥所有手续,让我尽快过去。

因为学校那边急着要人,手续办得很快,我第二天就得出发去支教的地方。

支教的地点在西北一个很偏远的小山村,来回都要坐很久的火车,要是为了一场离婚来回奔波,实在太不值了。

于是,我把离婚的所有事宜都全权委托给了杨律师,让他负责跟顾衍沟通,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行囊,去了火车站。

06

火车站里人潮汹涌,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的人,检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我挤在人群中,低头核对着车票上的信息,确认自己没记错车次和座位,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期待着新的生活。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出的是顾衍的名字,他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他沙哑又疲惫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久没休息好了。

“宝宝,你去哪儿了?我今天回家,家里怎么都空了?你的衣服和书都不见了,连你最喜欢的那盆多肉都没留下。”顾衍的声音里带着慌乱,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我搬走的时候,特意清空了所有属于我的痕迹,能带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也都打包送给了楼下的邻居,唯独那二十四串金手链,我原封不动地留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那些东西我不想要,也不想再看到。

隔了一夜,再听到顾衍的声音,我发现自己的心绪已经平复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难过。

我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顾衍,我走了,去西北支教了。离婚协议我上周已经寄到你公司了,后续的所有问题你直接联系杨律师就好,我已经全权委托他处理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没有一点声音,过了几秒,我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嘈杂声,好像顾衍在找什么东西。

顾衍的声音里满是错愕,还有一丝慌乱:“老婆,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婚?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愣了半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曼压根没把我昨天那通电话的内容告诉顾衍,她故意瞒着顾衍,就是想看我们俩继续纠缠。

眼看着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马上就要到我检票了,我压下心头的烦躁,声音冷得像冰:“顾衍,你跟周曼之间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了,没有一点遗漏。那二十四串金手链背后的故事,她一个字没漏地都讲给我听了,包括你让她去买手链送给我的事。”

“你背叛我们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顾衍,我累了,玩不动这种互相欺骗的游戏了,我们散伙吧。”

07

电话那头,顾衍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不是……晚晚,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滴——”就在这时,列车进站的汽笛声尖锐地响了起来,打断了顾衍的话,也提醒我该检票了。

“沈沐晚,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在火车站?你告诉我你在哪个火车站,我现在就过去找你!”顾衍的声音瞬间绷紧,透着一股明显的慌乱,还有一丝急切。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窣的乱响,紧接着是“砰”的一声车门被用力关上的闷响,我能想象到他现在有多着急,可能正开车往火车站赶。

我太了解他了,他永远都是这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可这次,他注定要失望了。

“顾衍,别来,我嫌你脏,也不想再看见你那张脸了。”我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干脆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们俩好聚好散,各自开始新的生活,别再互相折磨了。”

我说完就直接掐断了通话,然后快速刷开身份证,走进了冰冷的闸机,没有回头看一眼。

站台上人潮涌动,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是依偎在一起的情侣,看起来很甜蜜。

我看到不远处有一对年轻情侣,男孩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次旅行要去吃的美食,脸上满是期待。

这一幕,刺得我眼睛生疼,瞬间想起了我和顾衍还是穷学生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也很相爱。

那时候,我们每次出游的钱都要从牙缝里省,他会攒很久的钱,只为了带我去周边城市玩一天,可我们对每一次旅程都充满期待,因为那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从上车到下车,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眼里都闪着同样的光,那时候的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年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一段没有他的生活。

08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清一色地跳出顾衍的名字,他一遍又一遍地给我打电话,好像不打通就不罢休。

我没有接,只是看着那些跳动的名字,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给我发消息,一条接一条:“晚晚,你在哪里?你听我解释,我和周曼只是逢场作戏,我从来没对她动过真心!”

“我知道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我真的会改,我马上就跟周曼断了联系,再也不犯这种错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宝宝,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当面跟你说清楚,求你了,就这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解释清楚的!”

我看着这些消息,觉得既可笑又廉价,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我果断地开启了手机飞行模式,世界瞬间变得清静下来,没有了顾衍的电话和消息,我的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

列车缓缓启动的瞬间,车站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道沙哑到极致的男声,带着明显的哭腔,在整个车站里回荡。

“沈沐晚,我是顾衍!我知道我混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所有事情都当面告诉你,好不好?”

“老婆……我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还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听起来很痛苦。

我心里很清楚,从我家到火车站,正常开车要四十分钟的车程,他竟然只用了十几分钟就飙到了,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车站的广播站,让工作人员帮他播报这段话。

他永远都是这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可这次,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心软了。

列车缓缓滑出站台,顾衍那绝望的哀求还在广播里回响,久久没有消散。

车厢里的乘客都听到了这段话,开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四处张望,津津有味地围观这场属于我的“闹剧”。

终于,列车的速度慢慢提了起来,顾衍的声音被彻底甩在了身后,再也听不见了。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默默地想,我和顾衍,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见了。

09

我支教的目的地,是西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叫月牙村,这里离市区很远,交通也不方便。

村子里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霓虹灯光,放眼望去,尽是朴素的砖瓦房,屋顶上还晒着一些农作物,空气里满是泥土和庄稼的清香。

整个村子只有一所小学,小学里就两个班,一个低年级班,一个高年级班,我带的是低年级班,班上只有八个学生,都是六七岁的孩子。

孩子们的小脸蛋被山里的风吹得红扑扑的,像两个熟透的小苹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怯生生地从书本后面探出头来打量我,眼神里满是好奇,却不敢说话。

我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我叫沈沐晚,以后就由我来教大家读书写字,还会给大家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没有一个孩子回应我,他们只是大眼瞪小眼地看了我半天,然后又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负责带我熟悉学校的李胜老师,是村里的老教师,已经在这里教了十几年书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跟我解释:“沈老师,你别往心里去,孩子们就是第一次见到外来的老师,有点害羞,他们都没有坏心眼,熟悉了就好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告诉李老师我没有在意,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孩子们对外来者有这样的反应,其实很正常,我能理解。

李胜老师走到教室前面,用力拍了拍手掌,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孩子都抬起头看着他。

他站在讲台上,扯着嗓子喊:“同学们,这是咱们学校新来的苏老师!以后苏老师会教大家读书写字,还会给大家讲外面大城市的故事!来,咱们一起鼓掌欢迎苏老师!”

话音刚落,教室里稀稀拉拉的掌声慢慢变得响亮起来,最后变成了雷鸣般的喝彩,孩子们的脸上都绽放出了单纯又热烈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

10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跟着李老师回到了学校安排的宿舍,宿舍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小厨房,但收拾得很干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把带来的衣服挂进衣柜,又在网上买了一堆生活用品,比如洗发水、洗衣液之类的,还有一些孩子们可能会用到的文具和小零食,才疲惫地倒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我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拽了出来。

我眼睛都没睁,随手摸过手机划开了接听键,还以为是快递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皱了皱眉,正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一道淬了冰的沙哑男声突然从听筒里传来,让我瞬间清醒。

“你去西北支教了。”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压抑的愤怒。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我怎么也没想到,顾衍竟然能查到我支教的地方。

顾衍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沈沐晚,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去西北的月牙村支教了?你到底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我愣了一瞬,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村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心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下平静。

“是,我是在月牙村支教。”我平静地回答,没有丝毫隐瞒,我人已经在这里了,木已成舟,不管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凄凉和自嘲,还有一丝绝望,听得我心里有些发紧。

“去几年?你打算在那里待几年才肯回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好像很害怕听到我的答案。

“三年,我跟学校签了三年的合同。”我依旧平静地回答,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这是我早就做好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11

顾衍在电话那头喃喃地重复着我的话:“三年,原来你要在那里待三年。”

“你要扔下我一个人,在那个穷地方待三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好像做错事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不止三年。”我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远处的山影模糊不清,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要在那里待一辈子,不会再回去了,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联系。”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没有一点声音,我甚至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直到他再次开口。

顾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好像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沈沐晚,你忘了我们当初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一起的吗?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那些过去的事,那些我们一起吃过的苦,一起经历过的美好,我怎么可能忘记?

我记得我们刚毕业的时候,一起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冬天没有暖气,他就把我的手揣进他的怀里取暖;我记得我生病的时候,他连夜背着我去医院,守在病床边一夜没合眼;我记得他第一次领工资的时候,把所有钱都给了我,说“以后我养你”。

可他婚后做的那些恶心事,那些一次次的背叛,那些用金手链掩盖的谎言,我也同样记得一清二楚,一点都没忘。

我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起身倒了一杯凉水灌了下去,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让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顾衍,那你告诉我,你婚后的那些出轨算什么?梳妆台抽屉里那二十四串金手链,就像二十四个响亮的耳光,一次次打在我脸上,你亲手把它们送给我的时候,有过一秒钟的后悔吗?你有过哪怕一次,觉得对不起我吗?”

顾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用一种近乎无奈的口吻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辩解。

“我后悔过,真的后悔过,也想过收手,不再做那些事,好好跟你过日子,可是晚晚,商场就是个泥潭,你根本身不由己,你拒绝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总有你推不掉的应酬和诱惑。”

“这种事就像毒瘾一样,有了第一次,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可我从来没对她们认真过!真的没有!沈沐晚,哦不,晚晚,我心里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12

“那周曼呢?你跟周曼也只是逢场作戏吗?”我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我喘不过气,我一把推开窗户,任由山里冰冷的风灌了进来,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顾衍听到“周曼”这两个字,瞬间就哑火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心里的最后一点期待也彻底破灭了:“如果不是周曼主动告诉我,不是我撞破你们的事,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瞒着我,在外面养着她一辈子?更何况,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想怎么解释?”

顾衍的沉默,比任何话语都要响亮,像一个狠狠的耳光,火辣辣地抽在我脸上。

很疼,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我的心早就被他一次次的背叛伤得麻木了。

他之前说的所有解释,所有辩解,都因为这片死寂,变成了一堆苍白无力的废话,再也没有一点说服力。

山里的风很大,吹得我有些冷,我伸手关上了窗户,把冰冷的风挡在外面。

我对着电话,清晰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离婚的事,我已经全权委托给杨律师了,后续的所有问题你直接跟他谈就好,至于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也隔绝了电话那头他那声撕心裂肺的“晚晚,别挂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再也不想碰。

或许是换了新环境认床,或许是心里还有些放不下,这一夜,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过去的美好,一会儿是顾衍的背叛,怎么也睡不着。

13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连走路都觉得没力气。

大概是昨天跟孩子们混熟了,今天的孩子们看到我走进教室,明显比昨天活泼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怯生生的。

我一进门,就听到几声清脆的“苏老师好”,声音虽然不大,但很真诚,让我心里暖暖的。

这几声稚嫩的小奶音,像一股清澈的泉水,瞬间把我萎靡的精神都洗涤干净了,让我重新有了力气。

我从包里拿出昨天特意买的水果糖,走到每个孩子面前,给他们每人发了一颗,笑着说:“这是老师给大家带的礼物,希望大家每天都能像糖果一样甜。”

拿到糖的孩子们兴奋得满脸通红,有的立刻就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把糖放进书包里,还迫不及待地跟身边的同伴分享着嘴里那一点点的甜,教室里充满了孩子们的笑声。

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提前写下下堂课要讲的知识点,比如简单的拼音和汉字,想让孩子们提前熟悉一下。

耳边是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童言童语,有的在讨论糖果的味道,有的在问我外面世界的样子,这一次,我竟不觉得吵闹,心底反而涌上一股久违的安宁,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我向来都很喜欢孩子,结婚后也无数次幻想过,我和顾衍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会像他还是像我。

顾衍的眉眼英挺,鼻梁很高,我们的孩子想必也会继承他的好皮囊,会是个很漂亮的小孩。

我还幻想过,我会手把手教他写字,教他读书,在睡前给他讲爸爸妈妈是怎么相爱的,告诉他要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对感情忠诚,如何……不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14

“老师,老师,你怎么哭了呀?是不是我们太吵,让你不开心了?”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在我身边响起,将我从恍惚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垂眸,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女孩,叫妞妞,才六岁,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可爱。

妞妞小心翼翼地摊开自己的小手,手心里躺着一颗包装完好的水果糖,是我早上给她的那颗,她没有吃。

“老师,这个糖超甜的,我没舍得吃,给你吃,你吃了就不难过了,妈妈说吃了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妞妞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孩子特有的单纯,让我心里一阵感动。

孩子的世界总是这么纯粹,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喜欢就是喜欢,关心就是关心,没有一点杂质。

我笑着摇了摇头,用指尖轻轻揩去眼角的湿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老师不吃,妞妞自己吃吧,这是老师给你的礼物,应该你自己留着。”

“老师没有难过,也不是你们太吵,是刚才写字的时候,粉笔灰不小心迷了眼睛,揉揉就没事了。”我找了个借口,不想让孩子们知道我心里的难过,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他们。

在乡下待了快一个月的时候,这里的生活虽然远不如城市里便利,买东西要走很远的路,晚上也没有太多娱乐活动,但山间的空气却格外清新,每天都能听到鸟叫声,看到绿色的庄稼,让我的心情越来越平静。

期间,杨律师给我来过两通电话,都是跟我讲离婚的进展,每次的消息都不太好。

杨律师说,顾衍一直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不管他怎么劝说,顾衍都不同意离婚,甚至在他亲自把离婚协议送到顾衍面前的时候,顾衍连看都懒得看,当场就把协议撕成了碎片,态度很坚决。

杨律师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无奈:“苏小姐,要不您还是亲自跟顾先生谈谈吧?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对您也不好,您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

我知道杨律师的难处,他是我委托的律师,可顾衍不签字,他的委托就无法完成,他也很着急。

但我真的不想再跟顾衍见面,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沟通,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会动摇离婚的决心。

我想了很久,没有去找顾衍,而是在晚上孩子们都睡了之后,拨通了周曼的电话。

我知道,或许只有周曼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