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属领导在我连续加班半个月，终于攻克了技术难关后。
扭头就将我的技术成果打包送给了她的外甥。
“小许是你的前辈，眼看就要晋升，年轻人不要这么计较。”
“再说了，年轻人初入职场就要有一种奉献精神、团队精神，自私自利可是职场大忌。”
我再三申诉，我需要这笔奖金给我妈交手术费。
但是领导直接无视。
无奈之下，我选择直接摆烂，到点打卡下班，电脑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项目上线前夜，我被夺命连环 call 吵醒。
“白薇你存心的是不是？你是不是在交接的时候动了手脚？这么大的项目要是黄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告诉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我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那真是抱歉了许哥，我年轻人经验不足，这个项目就先不掺和了。”
说完我直接拉黑了她的电话。
1
清晨的闹钟没响，是生物钟把我叫醒的。
浑身酸痛，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但我心里是甜的。
这半个月，我吃住都在公司。
终于，项目最难的核心算法被我啃下来了。
这个季度的奖金稳了。
我妈的手术费，也有了着落。
我冲了个澡，换上新买的衬衫，脚步轻快地踏进公司。
然而，迎接我的不是祝贺。
是同事们躲闪又带着同情的眼神。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坐稳，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李总。
“白薇，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推开她办公室厚重的木门。
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人。
许俊，李总刚从国外回来的外甥。
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冲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我的心头。
李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她没绕弯子，开门见山。
“这个项目，接下来由许俊全权负责。”
“你今天把手头的工作跟他交接一下。”
我的大脑嗡一声，一片空白。
仿佛有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
我下意识反驳：“李总，这不行。”
“项目的核心算法部分非常复杂，只有我最清楚。”
“现在离上线没几天了，临时换人，风险太高了。”
李总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白薇，小许是你前辈，履历比你光鲜，能力也比你强得多，年轻人不要总想着抢功，要为集体考虑。”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施压的意味。
“他马上要晋升了，这个项目对他很重要。”
“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不要这么计较个人得失，要有奉献精神！”
“要有大局观。”
2
奉献精神？大局观？
我半个月的心血，我妈的救命钱，在她嘴里就成了这么轻飘飘的几个字。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我红了眼，声音都在抖。
“李总，这不是奉献不奉献的事！”
“我需要这笔奖金给我妈交手术费！”
“这钱对我来说，是救命钱！”
办公室里，空气瞬间凝固。
李总的脸色沉了下来，像暴雨前的天空。
她盯着我，一言不发。
那种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麻烦。
旁边的许俊见状，立刻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白薇，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意义真的太重大了。”
“但是你放心，我是留学回来的，能力肯定比你强得多，你就放心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做好。”
我看着他，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冷笑一声。
“你的面子，比我妈的命还重要？”
许俊的表情僵在脸上。
李总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她敲了敲桌子，语气变得强硬。
“事情就这么定了，别在这里跟我耍小孩子脾气，职场不会有人惯着你。”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痛快交接，这个季度的基础工资和绩效，我会一分不少地发给你。”
“你要是想闹，呵，也可以。”
“但公司有的是办法让你拿不到钱，也找不到下一份工作。”
“你自己选吧。”
我明白了。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再争辩，也只是自取其辱。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许久，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我交接。”
3
听到我同意后，李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还有的是机会，别总是盯着眼前这三瓜俩枣的，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她语气缓和下来，像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
“但是，你必须保证，项目所有遗留工作全部清零，别给下面的同事留一个烂摊子。”
“并且，你要负责指导许俊完全理解项目里所有的技术细节。”
“交接文档，要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会议室里，我打开项目代码。
许俊坐在我旁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熏得我头疼。
他装模作样地看着屏幕，时不时提出一两个愚蠢的问题。
“这个……屏幕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干嘛的？”
我敷衍答道：
“给用户看的，就是软件长啥样。”
“哦哦，那这个呢？这个叫接口的玩意儿？”
“让软件不同部分互相传话的。”
我只讲解了项目的基本框架和那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
但是他简直笨得像头蠢驴，很难想象他是从哪个国家回来的有能力留学生。
一场对接讲得我口干舌燥。
他听得云里雾里，却还在不停点头。
“嗯，懂了，这个简单。”
终于，他指着一个被我包得严严实实的文件。
“这个是啥？这么大一坨。”
我心里冷笑。
来了。
这正是我熬了半个月才搞定的项目发动机。
我轻描淡写地说：“哦，这个啊。”
“这是一个黑匣子，这个里面很复杂，到时候你需要重新测算，因为我只写了一部分。”
许俊一听很复杂，立刻失去了兴趣。
他最怕看那些复杂难懂的代码。
他摆摆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行，黑匣子嘛，我懂，我在国外老看。”
“没问题，我全都明白了。”
我看着他那张自信又愚蠢的脸，默默关掉了代码编辑器。
交接文档，我写了厚厚一本。
每一个步骤都配上了截图，详细到傻瓜都能看懂。
唯独关于那个“黑匣子”，我只用了一句话带过。
交接完成。
我把所有资料打包发给他。
许俊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谢了啊，白薇。”
“等我晋升了，请你吃饭，沙县还是兰州，随你挑。”
我低头冷笑没说话，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从那天起，我开始彻底摆烂。
早上九点，准时打卡。
下午五点半，电脑一关，拎包就走。
一分钟都不会多待。
项目群里，我的消息堆积如山。
我一概无视。
李总的文件甩到我桌上。
我微笑着说：“李总，我现在负责的是公司的行政系统维护，项目上的事，我已经全权交接给许哥了。”
李总气得脸都绿了。
她在茶水间，故意拔高了音量。
“有些人啊，就是玻璃心，一点委屈都受不得，职场白莲花一枚，别做什么豪门霸总来拯救你的美梦了。”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公司离开谁都能转！”
我端着水杯，从她身边走过，像是没听见。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更复杂了。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鄙夷。
但是，我根本不在乎，出事了就知道谁是爹了。
4
项目上线这天，我请了年假，直接去了医院。
我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看到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薇薇，你怎么又瘦了？工作别太累了。”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心里一阵酸楚。
“妈，你放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安心养病就行。”
挂上吊瓶，我坐在床边，安静地削着苹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项目群的消息。
【全体成员项目今晚预上线，大家随时待命！】
是许俊发的消息。
后面跟着一排溜须拍马的“收到”。
我划掉通知，关了手机。
窗外，夜色渐浓。
医院的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不是微信，是电话。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挂断。
它又响起来。
我再次挂断。
接着，是公司同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我全部按掉。
最后，一个号码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
我认得，是李总的私人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听筒里立刻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声音尖利得刺穿耳膜。
“白薇！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你是不是在交接的时候动了手脚？那个模块为什么用不了！”
她尖叫怒喊着。
“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公司！”
“不然我让你以后在这行彻底混不下去！”
我听着她的怒吼，内心一片平静。
甚至有点想笑。
我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总，项目不是已经交接给许哥了吗？”
“许哥是前辈，能力强，我相信他能解决的。”
“我是年轻人，经验不足，这个项目我就不掺和了。”
说完，不等她再开口，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