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想过一个拥有近5000万人口的国家，竟有超过70%的国土几乎无人居住？地图上大片空白，不是因为战争或瘟疫，而是一场持续了一个多世纪、被系统性忽视的人口迁徙。

20世纪初，西班牙乡村还是人口集中之处，1900年全国约有1850万人口大多分布在内陆高原与山地。一个世纪后总人口翻倍到近五千万，人口分布极度不均衡。

数据显示约90%的人口挤在仅占国土30%的沿海与大城市区域，而广袤的内陆——从卡斯蒂利亚到阿拉贡，从埃斯特雷马杜拉到拉曼查——则沦为“空心西班牙”（Españavacía）。

这场撤离的引擎，始于20世纪50年代的“发展主义”政策。

佛朗哥政权为追赶西欧经济，把国家资源集中到工业走廊，特别是巴塞罗那马德里和巴斯克地区。政府通过基础设施投资、税收优惠与就业引导将农村劳动力，当作可转移的“剩余人口”。1960至2000年间约2000万人离开乡村前往城市工厂。

乡村被系统地当作工具来用，只用来提供廉价劳动力，不再被看作是值得投资的生活地方。

1975年佛朗哥去世后，这种战略选择的后果没被扭转，反而在民主化和欧盟一体化进程中固定下来。西班牙加入欧共体后，农业得跟北欧高效的农场竞争，很多小农就破产了。

同时学校、医院、公交这类公共服务因人口稀少，逐步被撤出。形成人口减少服务、撤出加速外流的循环状况。

当下，西班牙每小时超五人离开乡村，不少村庄常住人口不足十人，有的村子直接没人了。

关键是这种空心化，不是历史偶然出现的情况，而是现代国家构建中，对“效率”过度追求导致的。地理学家费尔南多·戈尔利希指出：“20世纪西班牙人口集中程度加剧，远超同期欧洲邻国。”

这说明问题出在政策选择，而非不可抗力

历史学者卡门·弗拉加认为：“西班牙从未真正完成“国家整合”，其统一更多靠行政命令，不是经济、文化融合，导致内陆长期边缘化。”

我们是不是用城市的繁荣，来掩盖空间正义的问题？把所有资源都投到增长极上，是不是不知不觉就让一些土地和人群显得没价值了？这种想法不光让农村居民没法公平享受公共服务，还把国家的文化脉络给弄断了，西班牙的“空心”不是人口数量少，而是国家想象力不够。

需要留意的是，这种模式正被很多国家效仿，而西班牙的事例让我们看到过度集中的城市化，最终会带来恶果。老龄化、住房危机、区域失衡都是预兆，就像社会学家何塞·马里亚·桑切斯-马丁说的：“85.6%的西班牙人已察觉到人口危机的严重程度，但光知道不顶用。”

现在的西班牙，一边是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热闹繁华，另一边是内陆几万平方公里的冷清寂静。地图上那70%的空白区域，不是荒凉的自然景观，而是政策留下的一道伤痕。这场持续百年的空间剥夺产生的结果很明显：一个地理上断裂、社会心理上分裂的国家，正处在重新界定“国土价值”的重要阶段。

参考来源：

1. 《西媒：“空心化西班牙”现象影响欧洲未来》

2. 《国际移民对西班牙农村老龄化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

3. 《西班牙研究应对农村人口流失的新策略》

4. 《增强西班牙农村的复原力：产权组织针对西班牙废弃地区女性》

5. 《西班牙ES：净移民人数》（提供1962–2017年移民数据）

6. 《西班牙｜迁移》（提供2006–2017年区域迁移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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