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姐姐写作业写得有点久。

我在旁边忙自己的事，听见她的笔在桌上轻轻敲着，不算响，但节奏很乱。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我，说了一句让我愣了一下的话：爸爸，这题我看不懂。

我凑过去一看，其实并不是什么难题，就是一道很普通的应用题，数字不多，步骤也不复杂。我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算错了，或者哪个公式没记住。可她指着题目说的不是不会算，而是不知道这道题到底想让她干嘛。

我让她把题读了一遍，又让她再读一遍。第二遍读完，她自己停住了，说好像跟刚才想的不一样。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她不是卡在计算上，而是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以前我其实挺低估课本这件事的。

总觉得题做多了，自然就会了，回头再看书，总觉得太简单。可后来陪姐姐写作业，我慢慢发现，她对不少概念只是见过，但并没有真正用过。

有一次她连续错了好几道题，我没让她继续做，而是让她翻书找对应的内容。她翻了好一会儿，指着一页问我是不是这里。我没急着回答，只是让她把这一页讲给我听。她讲得磕磕巴巴，中间停了好几次，讲着讲着突然自己停下来，说刚才那道题，其实是把这个条件当成另一个了。

不是我提醒的，是她自己讲明白的。那一刻我心里挺确定一件事，有些问题靠刷题是刷不掉的。

后来我开始留意，她在数学上真正卡住的地方，往往发生在第一步。题没读懂，人就急着算，算得越快，偏得越远。我有时会让她先别写，把题当成一件事情讲给我听。她讲着讲着，经常会自己修正，题没变，人变了！

小妹现在还没怎么学数学，但她画画的时候有个习惯，一边画一边跟我讲她画的是什么，讲得不按顺序，有时候我都听不太明白。

她就一直问我：爸爸，你听懂了吗？有时我都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

但我心里明白，能不能把一件事讲清楚，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只是我们常常把它当成语文的事，忘了它迟早会出现在数学里。

姐姐还有一段时间，特别怕某一类题，不是不想做，是一看到就发怵。后来我翻她以前的作业本，才发现问题根本不在那一章，而是在更早之前的一个基础概念上。那时候题简单，蒙一蒙也能过去，等后面一环扣一环，才慢慢跟不上。

数学这门课，看起来是在解题，其实是在搭结构。一块地方没搭稳，后面走起来总会别扭。所以现在我不太急着往前推她，有时候反而往回走几步，不是退步，是补地方。

以前我也会觉得，数学这门课太看天分了。现在慢慢觉得，差别更多出在理解方式和节奏上！

当爸爸这几年，我对孩子学数学的态度也变了。

不再盯着一道题对不对，也不太纠结一次考试的分数高不高，我更在意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走慢一点没关系，走偏了，知道怎么回来，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