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婚夜被夫君陆鸣掐着脖子按在喜床上。
只因他心爱的妾室在婚房「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痛哭流涕。
我却只是冷笑:「陆鸣,你会来求我的。」
1
我在大婚夜被夫君陆鸣掐着脖子按在喜床上。
只因他心爱的妾室在婚房「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
「沈清弦!」
「我原以为你只是出身商贾,性子骄纵些罢了,没想到你的心思竟如此恶毒,竟然诅咒于我。」
窒息感瞬间袭来,凤冠硌得我头皮生疼。
我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也能看到他眼底的厌恶。
柳依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陆鸣的腿哭得梨花带雨:
「世子息怒,求您别怪姐姐,她定然是一时糊涂……」
呵,看似求情,实则拱火,坐实我的罪名。
陆鸣的手指收得更紧,眼神凌厉:
「你还有何话说?」
我用力掰着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
挣脱不开,我索性不再浪费力气。
只是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他。
因为缺氧,声音有些嘶哑,却依然平静:
「陆鸣,你会来求我的。」
他明显愣了一下,掐着我脖子的手劲微微一松。
我趁机挣脱开来,大口喘着气,脖颈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痕。
我抚平衣襟,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柳依依。
又看向脸色铁青的陆鸣,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这洞房,留给你们这对璧人。」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
转身就走,径直出了新房,对门外目瞪口呆的丫鬟婆子吩咐:
「收拾一下,我要搬去西边那个最偏的院落。」
当晚,我就住进了侯府角落那个连下人都嫌弃的破落小院。
丫鬟替我委屈,红着眼睛抱怨世子不公。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反而笑了:
「急什么?」
「这侯府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沈家是江南富商,素来与镇北侯府来往密切。
一场典型的家族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我知道陆鸣不喜我,他觉得商贾之女铜臭熏天。
配不上他这勋贵子弟。
但父命难违,他再不喜,也得把我娶回来。
而柳依依,是陆鸣心尖上的人。
据说是落魄官家女,卖身葬父进了侯府,成了世子的妾室。
在侯府这些年,她凭着柔弱姿态与曲意逢承,早已将陆鸣的心牢牢攥在手中。
她做梦都在等着陆鸣将她扶正,彻底洗脱妾室的卑微身份。
可我的到来,却击碎了她的美梦。
今日这出「诅咒」的把戏,恐怕就是她的手笔。
2
我的贴身丫鬟春桃一边抹眼泪一边打扫,嘴里嘟囔着:
「小姐,您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咱们回府告诉老爷夫人去。」
「告状?」
我接过她手里的扫帚,自己动手清理窗台上的蛛网。
「那多没意思。」
春桃愣住了。
我从带来的嫁妆箱子里,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锭子。
「拿去,明日打点一下府里的管事,还有厨房,采买上的人。」
「不用多亲近,只要让他们行个方便,该给我们的东西,别克扣就行。」
经过银子的打点后。
每日给我们送的饭菜虽然不算精致,但至少是热乎的,份量也足。
需要的日常用品,也陆续送了过来。
春桃看着桌上简单的两菜一汤,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看向院子里那片荒芜:
「小姐,咱们难道真要一直住在这儿?」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个几乎被野草埋没的矮棚上。
「你看那个。」
我指了指。
「像不像个小厨房?」
春桃顺着看去,点点头:
「是像,不过早就废置了。」
我放下碗筷,走到院子里,拨开杂草仔细看了看。
灶台还在,虽然破旧,收拾一下应该能用。
「挺好。」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
春桃一脸不解。
我没解释。
镇北侯府看着风光,但我知道,近些年边境无事,军权已被收回。
侯爷又不太擅长经营,府中实则亏空严重。
我沈家的财富,才是支撑这侯府表面繁华的重要支柱。
3
春桃用银子开路,换来的不仅是衣食无忧,还有府里大大小小的风声。
陆鸣因公务烦心,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
柳依依仗着世子宠爱,开始插手后院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摆起了半个主子的谱。
而陆鸣,则悄悄变卖了自己心爱的汗血宝马。
一切都在印证我的猜测。
侯府的金库,怕是早已见底了。
是时候了。
我让春桃备好笔墨,研墨铺纸。
春桃以为我要写诉苦信,眼圈又红了:
「小姐早该写信回家了,老爷夫人定会为您做主的。」
我摇摇头,提笔蘸墨。
信是写给我母亲的。
内容简洁明了:
一,女儿在侯府一切安好,勿念。
二,请母亲即日起,暂停所有对镇北侯府的明暗支持。
包括但不限于:每季度注入侯府名下产业的银钱,通过沈家人脉为侯府打点的各项开支,乃至以往年节送往侯府的厚礼,一概停止。
没有解释原因,没有诉说委屈,只是一个冷静的决策。
春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小姐,这不是断了侯府的……」
「是什么?」
我放下笔,吹干墨迹,将信仔细封好。
「侯府门第高贵,想必自有生财之道,何须仰仗我沈家这满身铜臭的商贾?」
春桃仍是忧心忡忡:
「小姐,若是侯爷和世子知道了,怪罪下来?」
「他们现在没空怪我。」
我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棵半枯的老树。
「他们很快就要为钱发愁了。」
眼泪和诉苦是最无用的东西,羞辱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4
信送出去后,日子依旧平静。
我每日里除了看书,便是打理那个荒废的小厨房。
清扫,修补灶台,又让春桃从外面买来一些寻常的药材和食材。
春桃不解:
「小姐,您这是要干嘛?」
「闲着也是闲着。」
我挽起袖子,将买来的茯苓,山药,红枣等物归置好,
「做些药膳。」
我沈家靠药材生意发家,我自幼对药材就感兴趣。
爹爹更是花重金请了两位告老的太医和药师来教导我。
一些基本的药理药性,食补方子早就刻在骨子里。
我熬了些健脾养胃的茯苓山药粥。
今日是老管家来送份例的日子。
老管家年轻时跟着老侯爷征战落下胃疾,时常发作,痛苦不堪。
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晌午时分,老管家过来送份例,脸色苍白,眉头紧锁。
我让春桃盛了一碗刚熬好,温热的粥递过去:
「老管家,若不嫌弃,喝碗粥暖暖胃吧。」
老管家起初推辞,但被春桃劝了几句,便道谢接了过去。
一碗热粥下肚,他苍白的脸色竟缓过来几分,疼痛也似乎减轻了些。
他连声道奇。
我淡淡一笑:
「只是些温补的东西,碰巧了对症罢了。」
此后,我又治好了厨房帮佣嬷嬷许久的咳嗽。
渐渐地,开始有面生的杂役,捂着腰或咳嗽着,到我这破落小院门口求医问药。
我来看不拒。
消息在侯府最底层的仆役中悄然传开。
那位被世子厌弃的少夫人,竟有一手神奇的医术,心肠也好,从不摆架子。
我从不主动邀功,也禁止春桃大肆宣扬。
但「神医」的名声,还是不知不觉地传开了。
与揽月居那位柔柔弱弱,需要全府上下小心呵护的柳姨娘,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这些看似微末的人心,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作用。
近日气温骤降,我看着小厨房里袅袅升起的蒸汽,心想:
陆鸣,你的旧伤,也该发作了吧?
5
他随父出征受过箭伤,虽痊愈,但每逢劳累或天气骤变,便会旧伤复发,疼痛钻心。
不出我所料,没过几日,我就从小厮口中得知了他旧伤复发的消息。
府里养着的大夫看了,开了方子,却效果甚微。
柳依依只会守在一旁抹眼泪,一口一个「世子爷受苦了」,更添烦乱。
我在破院的灶台上熬着汤。
汤里加了黄芪,当归,三七等活血化瘀,补气止痛的药材,香气浓郁。
我算准时间,带着春桃,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守在了陆鸣从书房回主院必经的路上。
陆鸣被小厮扶着,出现在月牙门旁,脸色苍白,左手虚垂,额角全是冷汗。
柳依依跟在旁边,哭得眼睛红肿。
看到我,三人都是一愣。
陆鸣眉头紧锁,眼神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
柳依依则瞬间露出戒备的神色,仿佛我会害陆鸣似的。
我无视柳依依,径直走到陆鸣面前,将汤碗递过去,语气平静无波:
「喝了,能止痛。」
陆鸣盯着我,又看看那碗颜色深褐的汤药,嘴唇抿紧。
柳依依尖声道:
「姐姐,世子爷千金之躯,怎能乱喝来历不明的东西!府里大夫开的药都不曾管用。」
「府里大夫若能治,世子此刻也不会疼成这样。」
我打断她,目光镇定地看着陆鸣。
「喝不喝随你。疼的是你,不是我。」
或许也是听到了府中「神医」的传闻。
最终,他挥开柳依依试图阻拦的手,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药汤很苦,他皱紧了眉头。
我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疼痛明显缓和了。
他有些惊愕地活动了一下手臂,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柳依依在一旁欲言又止,脸色难看。
我什么也没说,接过空碗,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更别提居功。
留下陆鸣站在原地,望着我离去的背影,神色变幻莫测。
他大概从未想过,这个被他亲手按在喜床上,诅咒他的女人。
竟会在他最狼狈的时候,递上一碗真正能缓解他痛苦的药,而后施恩般不求回报地离开。
我的目的已达到,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6
不过几日功夫。
镇北侯世子妃精通医术,一碗药膳缓解世子陈年旧疾,却被世子冷待,屈居破院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茶楼酒肆里,开始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镇北侯世子宠妾灭妻,把正头夫人逼得住进了破院子。」
「可不是嘛,那位世子妃可是江南沈家的嫡女,贤良淑德,还会医术,竟落得如此下场。」
「啧啧,那妾室听说是个惯会装柔弱的,把世子迷得五迷三道……」
流言这东西,一旦起了头,便会自行滋长,越传越烈。
内容也逐渐丰富起来,添油加醋,将柳依依描绘成狐媚惑主的狐狸精。
而我则是忍辱负重的贤德正妻。
这背后,自然少不了我让春桃用银子悄悄推波助澜。
市井之中,总有那么些人,拿钱办事,嘴巴又「不严实」。
很快,这风就吹到了朝堂上。
一日朝会,有与镇北侯府不甚和睦的御史,出列奏本。
虽未明指,却含沙射影地讽谏「齐家方能治国。」
暗指某些勋贵子弟后宅不宁,宠妾过度,有失体统,恐非国家之福。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何曾受过这等指摘?还是在这种场合下。
下朝回府,他径直去了柳依依的揽月居。
据说发了好大一通火,连柳依依小心翼翼奉上的茶都被他挥手打翻。
消息传到破院,春桃解气地说:
「活该,让那些人再欺负小姐。」
我却只是笑了笑。
流言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压力,还在后头。
7
我母亲的动作比我想象中更快,更彻底。
沈家对镇北侯府的各项支持骤然切断。
侯府名下最重要的产业之一,京郊那处收益颇丰的田庄。
因失去了沈家资金和人脉的暗中支持,原本谈好的佃户突然集体退租。
新引进的桑蚕品种也因技术问题大量死亡。
眼看春耕在即,却陷入瘫痪,庄头急得连连向府里求救。
账房先生捧着账本愁眉苦脸地向侯爷和世子汇报。
府中各项开支吃紧,好几笔到期的款项无法支付。
镇北侯府表面光鲜的遮羞布,被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陆鸣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钱」的厉害。
他自幼习武读书,学的都是忠君报国,沙场建功,何曾为这些阿堵物烦心过?
如今却被现实逼得焦头烂额。
他终于想起了我这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正妻。
以及我身后那座能解决他燃眉之急的「金山」。
傍晚,他第一次踏足了我这偏僻的院落。
我正坐在院中石凳上翻看医书。
他站在院门口,看着我,一时竟有些恍惚。
「咳。」
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语气生硬,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
「府中如今遇到些难处,你既为世子妃,理应为府中分忧。」
「修书回家,请岳母大人暂缓之前的决定,恢复对侯府的支应。」
我合上书,抬眼看他,目光平静:
「世子爷莫非忘了?大婚之夜,您亲口说妾身心思恶毒,诅咒亲夫。」
「妾身这等恶毒之人,怎敢再插手府中事务?万一又『不小心』做了什么,岂不是罪加一等?」
陆鸣被我的话噎住,脸色瞬间涨红,那是恼羞成怒的表现,急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提起那晚的羞辱,并且用他的话来堵他。
「沈清弦!你……」
他上前一步,似想发作。
我站起身,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
「世子请回吧,破院简陋,妾身身份低微,世子今日前来岂不是自贬身份?至于府中事务,妾身人微言轻,不敢过问。」
陆鸣死死盯着我,脸色铁青,胸口起伏。
最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狠狠一甩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带着几分仓惶和狼狈。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我缓缓坐下,重新翻开医书。
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8
经济上的窘迫和外面的风言风语,让陆鸣的心情持续低迷。
连下人的月钱都开始拖欠。
柳依依的日子也不好过,份例削减,胭脂水粉都成了奢望。
陆鸣去她院子的次数也明显少了。
柳依依清晰地感觉到。
陆鸣偶尔望向西边那破落院落的目光,不再全是厌弃,而是带着思索。
这天侯夫人染了风寒,咳嗽不止,府中大夫开的方子吃了几天,效果平平。
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仆妇在侯夫人跟前提了一句。
「少夫人似乎颇通药理。」
病中烦闷的侯夫人便随口道:
「那便让她来看看」
这是我嫁入侯府后,第一次到主院正房。
陆鸣也在。
我诊脉,观舌苔,询问了症状,心中便有了数。
不过是寻常风寒郁而化热,兼有积食,府医用药过于温补,反而拖沓了病情。
「母亲此症,需疏风清热,消食导滞。」
我声音平稳。
「用桑叶,菊花,连翘清热,佐以山楂,麦芽消食。」
「儿媳可写个方子,若母亲不弃,可让府医过目后使用。」
侯夫人病恹恹地挥挥手,算是默许。
在我开完方子时。
柳依依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川贝雪梨羹进来了,柔声道:
「夫人,依依炖了点润肺的羹汤,您喝些暖暖身子。」
她将羹汤放在桌上,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写下的药方。
忽然「咦」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房内所有人都听见。
她指着方子上我写下的「连翘」一味药。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疑惑:
「姐姐,这连翘依依记得,似乎药性微寒,与夫人平日调理身子用的老山参会不会有所冲撞?」
她蹙着眉,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依依以前在家时,听家中郎中提到过,参类和某些寒性药材同用,轻则药效相抵,重则恐生不适。」
她这话说得极其刁钻。
点出了「药性相冲」这个看似专业的问题,引发疑虑。
抬出了「家中郎中」增加可信度。
最后只说「恐生不适」,留足了想象空间,暗示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
呵,好手段,真是不放过丝毫整垮我的机会啊。
陆鸣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盯向我:
「沈清弦,可有此事?」
侯夫人也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9
我抬眼看向柳依依,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看来她并非真的懂药性,人参性温,连翘性寒,从最简单的药性对抗角度来看,表面上它们「一热一凉」,似乎是相冲的,实则不然。
懂得一点浅显的药理知识,便想借此发难,可笑至极。
若我医术不精,被她唬住,开方有误或辩解不清。
一个「学艺不精,险些害了婆母」的罪名便跑不掉。
若我强硬反驳,她亦可扮作无辜担忧,反衬我咄咄逼人。
我放下笔,并未动怒,反而浅浅一笑。
「柳姨娘有心了,竟还通晓些许药性。不过」
我话锋一转,语气从容不迫。
「你恐怕是记混了。」
我转向陆鸣和侯夫人,声音清晰而沉稳:
「母亲服用的老山参,药性甘温,大补元气,主要用于虚脱,休克等急症,或久病体虚之症。」
「而母亲此次是外感风寒,内有积滞,属于实证。实证当用泻法,或表里双解。连翘性凉,清热解毒,散结消肿,正对症。」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柳依依微微变色的脸,继续道:
「柳姨娘所言『药性相冲』,指的是『十八反,十九畏』中的禁忌配伍吧。人参反藜芦,畏五灵脂,与连翘并无相冲,相畏之说。」
「此乃医家常识,若柳姨娘家中郎中连此等基础都混淆不清,怕是学艺不精,或记忆有误。」
「柳姨娘若有疑问,不妨去翻翻《本草纲目》,也好免了今日这般无端揣测。」
我一口气将药理解释得清清楚楚,引经据典,条分缕析。
房内一片寂静。
侯夫人若有所思,陆鸣看着我的眼神则是充满了震惊。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我这个商贾之女,在医术上的造诣远非「略通」二字可以形容。
柳依依脸色阵红阵白,强笑道:
「原……原是依依记错了,多谢姐姐指正。我也是担心夫人。」
「柳姨娘关心则乱,可以理解。」
我淡淡打断她,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不过,医术关乎性命,以后若有不甚明了之处,还是莫要轻下断言为好,以免徒惹误会。」
我特意加重了「误会」二字。
陆鸣的目光在柳依依脸上停留片刻,带上了一丝疑虑。
她今日这番「担忧」,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10
经此一事,我更加明确了自己的路。
与其把精力浪费在和陆鸣,柳依依纠缠上,不如专心经营自己的根基。
侯府的荣辱兴衰,与我何干?
我要的,是属于自己的立身之本。
我依旧住在破院,但生活重心已完全不同。
我利用自己的医术,继续为府中那些被主子们忽视的下人看病。
甚至他们家中有个头疼脑热的孩子,只要找来,我都尽力帮忙。
用的都是便宜常见的药材,或是简单的推拿针灸,效果却往往出奇地好。
我不收诊金,有时还会接济一些特别困难的。
春桃开始还心疼银子,我告诉她:
「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渐渐地,破院成了许多下人暗中感激的所在。
「神医」的名声,在侯府底层悄然扎根。
我甚至让春桃悄悄将一些积攒的银钱,拿去接济府外附近的一些贫苦人家。
特别是那些生活艰难的女子和孩童。
施药,赠衣,不多,却能解燃眉之急。
口碑的力量是巨大的。
不知不觉中,外界关于我的传言,从最初的「可怜贤德」,渐渐变成了「心地善良,医术高明」。
而与之相对的是,柳依依「狐狸精」的形象也更加深入人心。
陆鸣在府中走动,能感受到下人们对我那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与对柳依依表面奉承,背后鄙夷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甚至有一次,亲眼看到一个我救治过的老仆的孙子,偷偷将一篮子新鲜的野果放在我院门口,磕了个头才跑开。
那一刻,陆鸣站在远处,看着那篮朴素的野果。
再想想柳依依平日里索要的各种珠宝首饰,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