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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说提拔我当副处,我拒绝了要去扶贫村,他怒了:那就是发配!三年后,中央调研组来了

领导说提拔我当副处,我拒绝了要去扶贫村,他怒了:那就是发配!三年后,中央调研组来了!......张局长把我叫进办公室,笑

领导说提拔我当副处,我拒绝了要去扶贫村,他怒了:那就是发配!三年后,中央调研组来了!

......

张局长把我叫进办公室,笑着说:「小林,组织决定提拔你当办公室副处长。」

我沉默了三秒,说:「张局,我想申请去禾场

村当第一书记。」

他脸色变了:「你疯了?那是全市最穷的村!」

我说:「正因为穷,才更需要人。」

他猛地拍桌子:「林辉,我好心提拔你,你跟我讲情怀?那你就去吧,别说我提拔你,你这就是被发配!」

我看着他:「好,我去。」

三年后,中央调研组的车队开进禾场村,张局长也在车上。

当车停在村口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01

张局长坐在办公桌后,笑容满面。

他身边站着办公室主任老陈,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

「小林,坐。」

张局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辉坐下,手心有些出汗。

这个场景他见过太多次,但从来不是为了他。

「组织研究决定,提拔你担任办公室副处长。」

张局长把文件推过来,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

「你在扶贫办12年,工作扎实,材料写得好,这个位置你当之无愧。」

办公室主任老陈也笑着说:「小林,张局为了这个名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吗?」

林辉看着那份文件,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38岁,在扶贫办12年。

从科员熬到副科,每天写材料、做报表、陪检查。

如果这次升了副处,就进了领导班子。

以后还有机会继续往上走。

如果不升,再过两年就40了。

体制内有句话:40岁定终身。

他想起父亲住院时,医生说需要进口药,一个月8000块,医保不报销。

父亲摆摆手:「太贵了,用国产的。」

他想起妻子在县城一中教书,工资5800,每个月房贷还3200。

他想起儿子初三,成绩不好,想报个补习班,一年要12000。

这个副处,意味着工资涨3000。

意味着可能调回县城,每天能回家。

意味着父母妻儿的生活能好一点。

但林辉抬起头,说出了那句话。

「张局,谢谢您的信任。」

他停顿了一下。

「但是...我想申请去禾场村当第一书记。」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声音突然变得很响。

张局长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盯着林辉,好像没听清。

「你说什么?」

「禾场村缺第一书记,我想去。」

老陈急了,声音都变了:「小林,你没发烧吧?」

「禾场村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全市347个村,倒数第一!」

「人均年收入380块,连镇里都不如!」

张局长摆手让老陈别说话。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辉。

「林辉,你再说一遍。」

林辉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张局,我想去禾场村。」

「为什么?」

张局长的声音已经有了怒意。

林辉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想说父亲的话。

父亲病倒在扶贫一线那天,躺在病床上说:「我干了20年,村子还是穷,我没用。」

他想说这12年的感受。

每天写材料,写完了领导改,改完了再写。

写到凌晨三点,第二天照常上班。

但那些材料有用吗?

他写过《关于加强扶贫工作的若干意见》,47页,印了300本,发到各个乡镇。

半年后他去乡镇检查,那本意见书还在档案柜里,崭新的,连塑封都没拆。

他写过《市扶贫工作三年规划》,领导在会上念了,下面的人在玩手机。

他写了12年,扶贫办从7个人变成15个人。

但他从没真正下过村,没见过一个真正的贫困户。

这些话他说不出来。

太虚,太空,连他自己都觉得矫情。

「我就是...想做点实事。」

林辉的声音很小。

「实事?」

张局长站起来,声音陡然提高。

「你在办公室12年,写了多少报告?」

「起草了多少文件?」

「那不是实事?」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是说什么?」

张局长走到林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辉,你知道这个副处名额我怎么争取来的吗?」

林辉愣住了。

「市里本来要给财政局,我跟孙市长汇报了三次!」

张局长的脸涨红了。

「我说你能力强、年纪合适、群众基础好,才争取到办公室!」

「我还跟财政局的老刘打了招呼,答应下次机会给他们!」

「老刘的侄子在财政局等了两年,就等这个位置!」

「现在你跟我说,你不要了?」

林辉这才明白,这个名额背后有多少博弈。

「张局,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

张局长走到窗边,背对着林辉。

他的肩膀在颤抖。

过了很久,他转过身。

「你还知道吗,下周市委常委会要讨论干部任免。」

「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常委会7个人,我一个个做工作,好不容易都同意了。」

「你现在跟我说不去?」

「你让我怎么跟市委交代?」

「让我怎么跟老刘交代?」

「让我怎么跟那些支持你的常委交代?」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林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给张局长出了多大的难题。

但他还是想去。

张局长深吸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林辉,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确定要去禾场村?」

「确定。」

「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林辉想说父亲的话,想说那些材料的无力感。

想说他12年来从未真正扶过一个贫困户的遗憾。

想说他不想在办公室坐到退休。

但这些话说出来都太虚。

张局长要的不是这些。

他只是说:「我就是...想试试。」

「试试?」

张局长怒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跳了起来。

「你拿你的前途试试?」

「拿我的面子试试?」

「林辉,你38了,不是18!」

「你有妻子孩子,有父母要养!」

「你脑子清楚吗?」

「清楚。」

「清楚你还这么说?」

张局长站起来,指着林辉。

「好,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

「禾场村,347户,1289人,人均年收入380块。」

「全市287个村,排名287!」

「前后去了7任第一书记,没一个干出名堂的!」

「最短的干了3个月就跑了,最长的熬满三年,一事无成!」

「你去了,三年考核期。」

「要是干不出成绩,你就完了。」

「你明白吗?」

「明白。」

「明白你还要去?」

「是。」

张局长看着林辉,眼睛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慢慢坐回椅子上,声音冷了下来。

「好,那你就去吧。」

「但我把话说清楚。」

「从现在起,这不是你申请的,是组织安排的。」

「你是被发配去的。」

「懂吗?」

林辉愣了一下。

被发配。

这三个字像一记耳光。

「张局...」

「出去吧。」

张局长转过头,不再看他。

「老陈,给他办手续。」

林辉站起来,腿有点软。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张局长坐在椅子里,背对着他,肩膀微微下沉。

02

林辉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几个同事看到他。

有人想打招呼,看到他的表情又缩了回去。

林辉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

到了楼下,手机响了。

是办公室小张。

「林哥,你...你真要去禾场村?」

消息传得真快。

「嗯。」

「那个村...我听说很穷的。」

「我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

「林哥,你...保重。」

林辉挂了电话。

他知道,很快整个机关都会知道:林辉疯了,升职不要,非要去禾场村,被发配了。

晚上7点,林辉到家。

妻子刘雨已经做好了饭。

儿子林阳在房间写作业,门关着。

「回来了?」

刘雨看了他一眼,「饭好了。」

林辉坐在餐桌前,没动筷子。

刘雨盛了饭,放在他面前。

她也没吃,就坐在对面看着他。

「真决定了?」

林辉点点头。

「禾场村...我查了,从县城开车要4个小时。」

刘雨的声音很平静。

「我和儿子怎么办?」

林辉放下筷子。

「儿子初三,不能转学。」

「你留在县城,我每周回来一次。」

刘雨低下头。

她的手握着筷子,指节发白。

「你要去多久?」

「三年。」

「三年...」

刘雨的眼圈红了。

她站起来,转身去了厨房。

林辉听到她在里面哭。

很轻,很压抑,像是怕被儿子听到。

林辉想进去,又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很久,刘雨出来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但脸上没有泪。

「我不拦你。」

她坐下,看着林辉。

「你想去,就去。」

「但你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每周给我打电话。」

「每个月我带儿子去看你一次。」

林辉鼻子一酸。

他握住刘雨的手。

「对不起。」

刘雨摇头。

「你不用说对不起。」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要做的事,我懂。」

「但你也要记得,家里还有我们。」

那天晚上,林辉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听着妻子均匀的呼吸。

窗外是县城的灯光,昏黄的,一直亮到天明。

他想起父亲住院那天。

父亲躺在病床上,输着液。

林辉坐在旁边削苹果。

父亲突然说:「儿子,你在扶贫办这么多年,扶过贫吗?」

林辉的手停住了。

「我...我写材料。」

「我知道。」

父亲看着天花板。

「我干了20年扶贫,去过87个村。」

「但那些村,现在还是穷。」

「我没用。」

「爸,你...」

「我想明白了。」

父亲转头看着他。

「扶贫最大的问题,不是缺钱,不是缺政策。」

「是缺对的方法。」

「可我到死也没找到。」

「爸,您别说这话。」

「你听我说完。」

父亲握住他的手。

「你还年轻,比我有文化。」

「如果有机会,你去试试。」

「别像我一样,干了一辈子,什么都没留下。」

林辉闭上眼睛。

那句话一直在耳边。

03

2019年3月20日,星期三。

林辉开着车,离开县城。

后座放着两个行李箱,一个纸箱。

刘雨和儿子站在楼下送他。

儿子林阳已经15岁了,比他还高一点。

「爸,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阳的声音有点哽咽。

「这周末。」

林辉摸摸儿子的头。

「你好好学习,听妈妈的话。」

「嗯。」

林辉看着刘雨。

她穿着灰色的毛衣,头发有点乱。

「我走了。」

刘雨点点头。

她没说话,但眼泪流了下来。

林辉抱了抱她。

「家里交给你了。」

「去吧。」

刘雨推开他。

「路上小心。」

林辉上了车。

发动引擎,挂挡,松刹车。

车缓缓开出小区。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刘雨站在那里。

一直看着他的车消失。

儿子抱着她,两个人的影子很长。

林辉深吸一口气。

车开上了去禾场村的路。

从县城到禾场村,地图上显示132公里。

前100公里是国道,还算好走。

后32公里是山路,越走越难。

林辉开了3个半小时。

车拐入禾场村的土路时,已经下午5点了。

路面坑坑洼洼,车身颠簸得厉害。

两边是荒地,杂草长得比人高。

远处的山光秃秃的,连树都很少。

又开了20分钟,终于看到了村子。

村口有个水泥界碑,上面写着「禾场村」三个字。

字迹已经褪色了,碑身裂了一条缝。

林辉把车停在路边。

他下车,站在村口。

入眼是破败的土坯房,墙皮脱落,有的屋顶塌了一半。

一条土路穿过村子,两边是泥水坑。

几只鸡在路上走,看到人也不躲。

远处有个老人坐在门槛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得可怕。

没有孩子的笑声,没有狗叫,甚至连风都是死的。

这就是禾场村。

全市最穷的村。

林辉深吸一口气。

他上车,继续往前开。

村委会在村子中心,是一栋两层的楼。

外墙刷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已经掉了大半。

门口堆着杂物,有破桌子、烂椅子、生锈的农具。

一个50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脸被太阳晒得黝黑。

看到林辉的车,他走了过来。

「林书记?」

「是,我是林辉。」

林辉下车,伸出手。

「您是杨书记吧。」

「对,我是老杨。」

老杨握了握他的手。

力气很大,手上全是老茧。

但眼神很疲惫,像是很久没睡好了。

「欢迎,欢迎。」

老杨的声音很客气,但没有任何热情。

像是在完成任务。

「林书记,我带您看看住的地方。」

村委会二楼有间小房间。

10平米左右,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墙皮掉了,露出里面的红砖。

窗户的玻璃裂了,用报纸糊着。

「条件简陋,您将就一下。」

老杨有点不好意思。

「挺好的。」

林辉放下行李。

「杨书记,我想先了解下村里的情况。」

老杨愣了一下。

「现在?」

「对。」

「那...您先休息一下,我去拿资料。」

老杨转身要走。

「杨书记。」

林辉叫住他。

「您能先带我看看村委会吗?」

老杨更愣了。

「看村委会?」

「对,我想都看看。」

「好...好吧。」

一楼是办公室和会议室。

办公室有三张桌子,堆满了文件。

桌上的电脑显示器落了一层灰。

会议室更破,墙上挂着褪色的标语,椅子东倒西歪。

二楼除了林辉住的房间,还有三间。

老杨打开其中一间。

「这是...资料室。」

林辉走进去。

房间里堆满了纸箱、文件夹、卷宗。

从地面堆到天花板,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都是什么?」

「前几任书记留下的。」

老杨叹了口气。

「没地方放,就堆在这里了。」

林辉随手翻开一个文件夹。

封面写着:《禾场村养殖业发展规划》。

落款时间:2016年7月。

他翻开看。

第一页是项目背景:

「为响应市委市政府扶贫攻坚号召,经过深入调研,决定在禾场村开展养殖业扶贫项目...」

第二页是实施方案:

「引进优质肉牛20头,建设标准化牛棚200平米...」

第三页是预期收益:

「三年内带动贫困户50户脱贫,年人均增收5000元...」

方案写得很详细,很专业。

但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几个字:

「2017年3月终止。」

林辉又翻开另一个文件夹。

《禾场村电商扶贫实施方案》。

落款时间:2017年9月。

方案也很完整,还有培训计划、设备清单。

但最后也是一行红字:

「2018年6月终止。」

林辉一个个翻过去。

《光伏发电项目》,终止。

《旅游开发规划》,终止。

《中药材种植方案》,终止。

每一份都写得认真,每一份都失败了。

「这些项目...都试过了?」

林辉转头问老杨。

老杨靠在门框上,点了根烟。

「都试过。」

他深吸一口,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养牛那次,小王书记自己垫了3万块买牛。」

「村民不会养,病死了12头。」

「小王赔得血本无归,干了8个月就走了。」

「电商那次,小李书记请了专业团队来培训。」

「培训了三个月,村民连电脑都不会开。」

「设备都在库房里落灰。」

「小李干了一年,调回去了。」

「光伏发电,老赵书记跑项目跑了半年,装了50万的设备。」

「结果一年发电收益3000块。」

「村民说那玩意儿没用。」

「老赵干满三年,没续任。」

老杨弹了弹烟灰。

「林书记,不是我不配合。」

「是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林辉看着满屋子的失败。

每一份方案背后,都是一个人的努力。

都是一群人的希望。

但都失败了。

他突然有点心慌。

第二天早上6点,林辉就起来了。

他要开始走访。

禾场村有347户,他想每户都去。

老杨给了他一份名单和一张简易地图。

「林书记,您慢慢来,不用着急。」

老杨的语气像是在劝一个孩子。

「您刚来,先熟悉环境。」

「没事,我想早点了解情况。」

林辉拿着名单出门了。

第一户,老王家。

老王58岁,家里三间土坯房。

墙上有裂缝,能看到里面的木头框架。

门是木板钉的,开关时吱呀作响。

林辉敲了敲门。

「谁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

「我是新来的第一书记,林辉。」

门开了。

老王探出头,上下打量林辉。

「又来一个。」

他转身回屋,也不让林辉进。

林辉站在门口。

「老王,我想了解下您家的情况。」

「了解啥?」

老王坐在门槛上,低着头。

「年年都来人了解,有用吗?」

「我是想...」

「想做项目?想搞产业?」

老王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讽刺。

「前面那几个书记都这么说。」

「养牛,牛死了。」

「开网店,电脑都不会开。」

「光伏板,一年赚三千块,能干啥?」

「您说说,还能折腾什么?」

林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老王站起来。

「你们城里来的,待几个月就走。」

「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我们遭罪?」

「林书记,您要真想帮我们,就别瞎折腾了。」

说完,老王进屋关上了门。

林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笔记本。

上面一个字都没写。

他深吸一口气,去了第二户。

第二户是李寡妇家。

院子里晒着衣服,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在劈柴。

「你好,我是...」

「我知道,新来的书记。」

男孩头也不抬。

「我妈不在家。」

「那我...」

「你不用等,她不会见你的。」

男孩抬起头,眼神很冷。

「前面来的那些书记,我妈都见过。」

「有用吗?」

林辉不知道说什么。

他转身离开了。

一天下来,他走访了23户。

只有5户愿意让他进门。

其他人要么不开门,要么直接拒绝。

有人说:「你走吧,我们不需要。」

有人说:「别浪费时间了。」

还有人说:「你能待多久?三个月?半年?然后呢?」

晚上7点,林辉回到村委会。

他浑身都是泥,鞋子湿透了。

走访时踩进了水坑,整个人差点摔倒。

老杨看到他,递过来一条毛巾。

「林书记,辛苦了。」

林辉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杨书记,村民们...是不是对我有很大意见?」

老杨沉默了。

「不是对您有意见。」

「是对所有书记有意见。」

「为什么?」

「因为希望给多了,失望也就多了。」

老杨坐下,点了根烟。

「2013年,第一个书记来的时候,全村开大会欢迎。」

「村民们眼睛都是亮的。」

「2015年,第二个书记来,还有人欢迎。」

「2017年,第三个书记来,没人理他。」

「现在您是第八个。」

「林书记,不是村民不配合。」

「是他们真的不敢再信了。」

林辉握着毛巾,手在发抖。

不是冷,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突然明白了。

不是方法不对,是信任没了。

04

一周后,林辉决定开个村民大会。

他想讲讲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做,但他想试试。

老杨在村里广播了三遍。

「今晚7点,村委会开会,请大家来。」

7点,林辉在会议室等。

会议室能坐80人,他让老杨摆了50把椅子。

7点过了,没人来。

7点10分,来了3个人,都是村干部。

7点20分,又来了几个,是老杨叫来的党员。

7点30分,会议室里坐了23个人。

林辉站在前面,看着稀稀落落的人。

他准备了一上午的讲稿。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新来的第一书记林辉。」

下面的人没什么反应。

「我来之前,了解了咱们村的情况。」

「很困难,我知道。」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改变。」

还是没人说话。

林辉继续讲。

他讲产业,讲合作,讲发展。

讲了整整半小时。

讲完,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林辉咽了咽口水。

「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沉默。

一个60多岁的老人站起来。

「林书记,您说的这些,前面的书记也说过。」

他的声音很慢,很沉。

「养牛,开网店,搞旅游,种药材。」

「都试过了。」

「都失败了。」

「您能保证不一样吗?」

林辉愣住了。

他想说能,但他不确定。

他只是有想法,但没有经验。

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做,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问题。

他只是想试试。

「我...我会尽全力。」

他的声音很小。

老人摇摇头。

「尽全力...」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其他人也陆续站起来。

有人说:「太晚了,我得回去喂猪。」

有人说:「明天还要下地。」

十分钟后,会议室只剩下林辉和老杨。

还有那23把空荡荡的椅子。

老杨走过来,拍了拍林辉的肩膀。

「林书记,别灰心。」

「慢慢来。」

林辉看着那些椅子。

他突然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的累,是一种无力感。

那种努力了却没有回应的无力感。

深夜11点,林辉还坐在办公室。

桌上摊开着前任们的资料。

他一份份翻看。

每一份都写得很详细,很专业。

有市场调研,有可行性分析,有实施步骤。

看起来都没问题。

但都失败了。

为什么?

林辉拿出笔记本,想写点什么。

他写下:「问题在哪里?」

然后划掉。

他写:「村民为什么不信任?」

又划掉。

他写:「我该怎么做?」

还是划掉。

笔记本上全是划痕。

林辉把笔扔在桌上。

他想给刘雨打电话。

拿起手机,又放下。

他怕她听出自己的迷茫。

窗外是漆黑的山。

连个路灯都没有。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狗叫声。

林辉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他想起父亲住院那天说的话。

「我干了20年都没干好。」

他突然有点害怕。

我会不会也一样?

手机响了。

是刘雨。

「还没睡?」

她的声音很轻。

「嗯,在看资料。」

「村里怎么样?」

林辉沉默了几秒。

「挺好的。」

他不想让她担心。

「你骗我。」

刘雨说。

「我听出来了,你不开心。」

林辉鼻子一酸。

「没有,就是...有点累。」

「遇到困难了?」

「嗯。」

「说说。」

林辉深吸一口气。

他把这一周的事都说了。

村民的不信任,走访的受挫,村民大会的冷场。

说完,他突然觉得轻松了一点。

「刘雨,你说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去吗?」

刘雨问。

「记得。」

「那就够了。」

「困难是一定有的,但你不是冲动,你是想做事。」

「给自己一点时间。」

林辉握着电话,眼眶有点热。

「嗯。」

「儿子想你了,明天跟你说话。」

「好。」

「早点睡,别熬夜。」

「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辉看着窗外。

山还是那么黑。

但他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三个月过去了。

林辉每天早上6点起床。

走访,开会,做记录。

他见过了全村347户的每一户。

记了8本笔记。

但没有任何进展。

村民们还是不信任他。

项目还是不知道做什么。

老杨还是那副疲惫的眼神。

有时候半夜醒来,林辉会问自己:我是不是错了?

但第二天早上,他还是会起来。

继续走访,继续尝试。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他不想放弃。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2022年3月15日,星期二。

阳光很好,天空湛蓝。

中央调研组的5辆车从县城出发。

调研组长坐在第一辆车里,翻看着资料。

「禾场村...全市最穷的村。」

他看向窗外。

「听说这三年变化很大。」

副组长点点头。

「是的,省里的简报说,这个村的扶贫模式很有特点。」

「值得推广。」

第三辆车里,张局长坐立不安。

他的手指不停地敲着车窗。

三年前那场冲突,他一直记得。

林辉走的时候,他没送。

这三年,他也没去过禾场村。

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去。

他怕看到失败的林辉。

那会让他愧疚。

但现在,中央调研组点名要去禾场村。

省里的简报说那里有奇迹。

张局长很想知道,林辉到底怎么样了。

车拐入禾场村的山路。

张局长下意识地握紧了车门把手。

他记得三年前这条路。

坑坑洼洼,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

但现在...

路是平整的水泥路。

路两边,是成片的茶园。

绿油油的,茶树修剪得整整齐齐。

茶园里,村民们正在劳作。

他们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腰间挂着竹篓。

看到车队,笑着挥手。

张局长愣住了。

这是禾场村?

车继续往前开。

路两边出现了新的民居。

白墙黛瓦,整整齐齐。

每户门口都挂着红灯笼。

院子里晒着茶叶,空气中飘着茶香。

有孩子在路边玩耍,看到车队,好奇地张望。

有老人坐在门口,悠闲地喝着茶。

车停在村口。

调研组长推开车门。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前是一个崭新的村子。

村口的界碑换了新的,上面的字刻得清清楚楚。

往里看,是干净整洁的广场。

广场中央竖着一块巨大的LED屏幕。

屏幕上实时显示着数据:

「禾场村集体收入:1847293元」

「茶叶产量:247吨」

「村民人均年收入:23470元」

那个数字,让张局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23470元。

三年前是380元。

广场旁边,是一栋三层的现代化建筑。

玻璃幕墙,外墙写着「禾场村产业中心」。

村民们涌了过来。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眼睛都是亮的。

老杨站在人群里。

他换了新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脸上再也没有三年前那种疲惫。

他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调研组长看到了等候的林辉。

林辉站在产业中心门口。

他穿着褪色的工作服,和三年前一样。

但晒得更黑了,也瘦了。

眼神却坚定明亮,像是发光的。

调研组长快步走过去。

他紧紧握住林辉的手。

手很粗糙,全是老茧。

「林辉同志。」

调研组长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在这里...到底做了什么?」

张局长站在远处。

他看着林辉,看着那个崭新的村子。

手在发抖。 

评论列表

春天故事
春天故事 2
2025-11-05 02:30
白疵吗,办公室副处长,副处级,还县城。尼玛县里办公室还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