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蝙蝠是埃博拉、SARS、新冠等致命病毒的天然宿主?它们为何能够与这些病毒长期共存,却自己少生病?
今天,让我们来解开“蝙蝠与病毒”这个长达千万年的共生之谜。
立百病毒、亨德拉病毒、埃博拉病毒、马尔堡病毒、SARS,以及后来的COVID-19……

每一个都刻着人类现代史上的惨痛记忆 —— 它们中,埃博拉病毒部分毒株致死率高达 50%-90%,SARS 致死率约 10%,新冠病毒虽致死率低于前者,但凭借极强的传染力造成了全球性影响。
这些恐怖的病原体,大多在野生蝙蝠中发现了潜在自然宿主,其中埃博拉、SARS、尼帕等已明确蝙蝠为自然宿主,新冠病毒的自然宿主研究目前仍支持蝙蝠为最可能的源头,中间宿主的作用尚在进一步探索中。

这些病毒对人类极其致命,但对蝙蝠而言,却常常不会引起明显疾病。科学家认为,这并非巧合,而是蝙蝠与病毒长期进化的结果。
完美的病毒传播者首先,蝙蝠的生活习性简直就是为了传播病毒而设计的。
爱热闹:除极少数独居种类外,绝大多数蝙蝠都喜欢群居。它们成千上万只挤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彼此紧挨着。这种高密度的“社区生活”,让病毒在个体之间传播变得极其容易。
跨物种交流:更糟糕的是,不同种类的蝙蝠往往会混居在一起。这为病毒在不同物种间跳跃、变异提供了绝佳的温床。
携带病毒但不显病:最诡异的是,虽然蝙蝠携带了这么多致命病毒,但它们自己却几乎不生病。它们就像没事“蝠”一样,带着一身的毒到处飞,活蹦乱跳地传播病毒。(科学研究认为,蝙蝠对很多病毒具有耐受,即它们能够抑制病毒复制或限制病毒对身体的损害,而不是完全清除病毒。)
飞行的代价与馈赠为什么蝙蝠能与这些病毒长期共存而不发病?科学家发现,这竟然是飞行带来的意外馈赠。
蝙蝠是唯一能真正飞行的哺乳动物,但这并非没有代价。
飞行是一项极度消耗能量的运动。为了飞起来,蝙蝠的新陈代谢率极高,这会产生大量的“活性氧化物”等有害副产物,这些东西通常会破坏DNA。
为了应对这种飞行带来的身体损伤,蝙蝠在进化中被迫“升级”了自己的DNA修复系统和免疫防御系统。
这使得蝙蝠的免疫系统进化出独特的‘耐受平衡’—— 既不会对病毒发起过度攻击(避免自身组织损伤),又能持续抑制病毒复制,不让其爆发性增殖。
它们体内的特殊细胞能够持续压制病毒的复制,不让病毒爆发,但也不完全清除它们。
于是,蝙蝠与病毒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平共处”。

这还没完,飞行为病毒的进化提供了一个筛选机制。
大多数病毒是非常娇气的,它们需要在宿主正常的体温下(约37℃)才能生存。一旦宿主发烧(体温升高),很多病毒就会被“烧死”。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发烧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
但蝙蝠不同。
当蝙蝠起飞时,由于剧烈的运动,它们的体温会飙升到40℃左右。这就相当于蝙蝠每天晚上出去觅食时,都在经历一场“高烧”。
这种频繁的“飞行桑拿”,成了病毒的炼狱。
弱小的病毒:被热死了。
强悍的病毒:活了下来,并进化出了耐高温的能力。
这意味着,能在蝙蝠体内存活下来的病毒,都是经过多重筛选的“强适应型毒株”。
当这些适应了40℃高温的病毒跳到人类身上时,我们常规的发烧(38℃-39℃)对它们的抑制作用会大幅减弱,难以像阻挡普通病毒那样有效遏制其复制。
简而言之,蝙蝠的飞行不仅赋予了它与病毒共存的能力,还无意中推动病毒进化出了更强的生存能力。
不要责怪蝙蝠虽然蝙蝠可能携带多种病毒,但这绝不是我们要消灭它们的理由。

首先,这类病毒疫情的爆发,责任不该由蝙蝠承担。
在数千万年的进化中,蝙蝠一直带着自身的病毒 “隐居” 于深山老林,与人类维持着互不干扰的平衡。
是人类的活动 —— 过度扩张、砍伐森林、侵占野生动物栖息地,甚至食用野生动物 —— 打破了这层自然屏障,才让病毒有了跨物种传播的可乘之机。
尼帕病毒(马来西亚疫情):核心原因是当地森林环境遭破坏,迫使狐蝠迁徙至养猪场周边;蝙蝠啃食过的带毒水果掉落猪圈,被猪误食后引发感染,病毒最终通过病猪传播给人类。
亨德拉病毒(澳大利亚疫情):因人类活动破坏森林栖息地,果蝠被迫飞进郊区花园觅食,进而感染了当地的马,病毒再由马传播给人类。
每一次瘟疫,其实都是大自然对人类越界行为的惩罚。
此外,蝙蝠是生态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它们帮植物授粉(如榴莲、龙舌兰),帮农民吃掉数以吨计的害虫。
我们也许应该从蝙蝠身上学点什么——比如它们那能修复DNA、不得癌症的神奇免疫系统。
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学会敬畏。
既然我们知道蝙蝠是一个携带多种病毒的特殊宿主,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离它们远一点,别去打扰它们,也别让它们被迫来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