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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在活捉过蒋介石的刘桂五追悼会上,老蒋送挽联:思猛士

1961年7月25日,仲夏的西安闷热难当,革命烈士陵园里却肃穆异常。礼兵缓缓举起灵柩,镌刻着“刘桂五烈士”的青石碑在松柏

1961年7月25日,仲夏的西安闷热难当,革命烈士陵园里却肃穆异常。礼兵缓缓举起灵柩,镌刻着“刘桂五烈士”的青石碑在松柏间初次迎风。人群中有人低声提醒:“二十三年前,他的追悼会上连蒋介石都送了挽联。”一句话,把在场者的思绪拉回到1938年那个哀乐低徊的场景。

时间倒回到1938年6月9日。西安城门早早被挤满,茶馆、当铺的伙计索性关门跟着人流涌向西京饭店方向。上百个花圈在院里排成弧形,其中一副墨迹遒劲、纸色素白——“绝塞扫犯夷,百万雄师奋越石;大风思猛士,九边毅魂拟睢阳。”落款“中正”。人们交头接耳,这位被称作“委座”的写联人,三年前才刚被刘桂五押着光脚下山,今天却称他“猛士”,实在耐人寻味。

要弄清这份殊荣的由来,得先看看刘桂五是谁。1902年冬,他出生于奉天保康一户猎户人家,十四岁能单手挽弓射雁,邻里都叫他“黑骏马”。1928年,他拉起一柄马刀投身东北边防军骑兵第6师,从此与张学良结下君臣之谊。辽西草莽的爽利性子,加上一身“掏老窑”的硬功,让他在骑兵里混出名堂。

1936年12月8日午后两点,张学良公馆。张忽然一拳擂在刘的胸口,看看他神色不乱,才笑道:“胆子过关。”随后话锋一转,“我要你活捉蒋介石,可敢?”刘桂五抖了抖军服回答:“敢!只是一面没见过,总得认得人。”张学良哈哈,道出计划:“下午先让你去‘踩盘子’,我亲自开车。”当晚张、刘再议细节,决定由白凤翔、孙铭九、刘桂五三人统筹行动。

凌晨四点的华清池,霜重星暗。突击队突入五间厅,枪声碎如冰裂。宪兵三团匆忙回击,刘桂五在回廊拐角一枪击倒蒋孝先。蒋介石披风未系,慌张攀山,被刘桂五从岩缝里拖下。有人回忆短促对话——蒋抬头喊:“你是谁?”刘只回一句:“奉命请你回府。”寥寥八字,此后被写进多份口述史料。

蒋被押到西安新城大楼,先是绝食、拒衣,坚称“杀了我就地取义”。张学良劝说无果,情急下连夜电告中共。17日周恩来等人抵达,旋即开启谈判。蒋在高桂滋公馆里态度渐软,口头允诺“停止围剿”,西安事变得以和平收束。12月25日,张学良执意陪蒋乘机赴南京,自此身陷囹圄半生。对于留在西北的团以下军官,蒋颁布“既往不咎”,刘桂五因阶级不高而免于追究,他本人却明白,“纸面赦免”未必可信,只能用战功改写立场。

1937年7月,卢沟桥炮火响起。8月初,国民政府电令骑6师并入马占山的东北挺进先遣军,赶往绥东前线。临行前夜,刘桂五彻夜无眠,写信给胞兄:“此次出发,不成功则成仁,成功则到家见,成仁则九泉聚。”信中还附了女儿清芳的素描,小小身影握着风车,笔触粗糙,却透着父亲的柔软。

挺进军驰骋草原半年,大小三十余战。1938年春,黄油杆子一带硝烟滚滚。3月初八,日军野炮群突然移位,第一发炮弹掀翻刘桂五坐骑,弹片划破胸腔。他扶鞍欲起,鲜血已染马鬃。卫士冲来抢救,日军意识到对方主将受伤,火力竟呈扇形封死前沿。刘桂五喘息间对副官吩咐:“别让他们活捉我。”下一秒引枪自戕,年仅三十六岁。副官哭喊着把尸身藏进乱石堆,夜深时才由乡民掩埋。

马占山闻报掷盔叹息:“桂五死,骑六无魂。”战后多方打听,方才寻得遗骸。开棺时头颅已毁,官兵用面团塑了副假首,总算让棺椁完整。灵柩回到西安,便有了那场万人空巷的送别。

朱德挽联送到时,蒋介石的联也运抵。有人猜测蒋是出于“收拢东北军旧部”的政治考虑,也有人说蒋对“西安事变不杀他”心怀复杂感激。真相未必重要,历史只记下挽联里的四个字——“大风思猛士”,既肯定了抗日的价值,也投射出写联人心底难言的灰影。

刘桂五身后,夫人抱着年幼的清芳孤苦度日。1949年新中国成立,全国政协会议期间,周恩来得知母女困顿,责成北京市协助安置。清芳后来在工厂成了技术员,偶尔有人提起父亲,她总露出孩童般的腼腆笑容:“他是骑马最快的人。”简短一句,却抵得过千言碑文。

如今站在碑前,石灰的味道混着松脂。刘桂五的名字不常出现在教科书,却刻在那副出人意料的挽联里,刻在三十六岁的青春里,也刻在北风卷起的黄尘里。蒋介石写下“思猛士”,或许无心,或许有意,可一个士兵的勇与烈,足够让后人记住他曾在黑夜里提枪,挟闪电般的速度,将战争的走向扳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