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那年我脑子抽了，学着网上玩替身文学。
向同班神似男神的清冷学神表白。
被拒后我松了口气，以为这场玩笑就此作罢。
多年后，我和学神重逢。
天时地利人和下我们火速扯证，先婚后爱。
直到一场车祸……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流着泪对我说。
「就算你把我当替身，我也还是想和你结婚。」
再睁开眼，我回到对祁尚表白的那天。
1
墙面的电子表转到夜晚十点。
「叮！」的一声将我从迷蒙中拉回神——
我重生回了十年前，大一的时候。
我手里还捏着一张粉色信笺！！！
就是今晚，我脑抽和祁尚表白了。
教室里空无一人。
我在乱七八糟的记忆里搜寻关于今天的细节，然后弹射起步，直奔楼下。
十年前的今天，我让祁尚在学校的书香公园里的凉亭等我。
我一路奔驰到公园，凉亭依人工湖建起，此时灯光微暗，蛙鸣蝉噪。
再仔细看，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单肩背包静静地站在亭下。
「祁尚！」
我喊他的名字。
少年应声抬头，好看的眉眼立刻扭拧起来。
我喘着粗气走到祁尚面前。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
「到底有什么事？你迟到了十分钟，耍人很好玩吗？」
「不是的，我……我刚刚去买雪糕了。」
我急中生智，把刚刚在路上同桌给的雪糕捧到祁尚面前。
「天气太热了，这款雪糕很好吃的。」
我挤眉弄眼，露出月牙眼和酒窝，表现出十分的诚意。
祁尚盯着我手里的雪糕，神色从不耐的冷淡变成疑惑。
【她给我买雪糕，还是爱琴海牌子的，包装上好多爱心。】
【难道，她的意思是……？】
这是祁尚的声音，可他嘴唇都抿成直线了，没说话。
我从震惊中回神，夹着嗓子哄他。
「专门排队给你买的，没注意超过时间了，如果你不接受它马上就化了，就像我的心一样。」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又把雪糕往前送近一点。
【是买给沈君孺，他不要才给我的吧。】
耳边又响起了祁尚的心声。
「我不吃。」
他将目光瞥向别处，毫不留情地拒绝。
「有事快说。」
我眼珠子一转，肯定不能再像上一世对祁尚表白。
如此草率地表达心意和耍他玩有什么区别。
思索了几秒，我往祁尚身边靠了靠，无比真挚地望着他。
「我想和你一起宿舍。」
2
「我和你很熟吗？」
他丢下这句凶巴巴的话转身就走了，没有一点犹豫。
要是前世，我那比保鲜膜还薄的脸皮早就破防了。
但是现在……
我是重生回来的，我和祁尚在一起已经生活了十年。
没有人比我了解他有多外冷内热，嘴硬心软。
祁尚扫了我一眼，步子迈得更大了。
我本打算安静跟在祁尚身后。
可突然从路边绿化带冲出来的流浪狗把我吓了一跳。
「救命！」
下一秒，我一个箭步爬上了祁尚的背。
再下一秒，我被祁尚从背上揪下来，顾不得其他，我抓起他的手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拐进一个暗巷才甩脱了那只流浪狗。
狗吠声渐渐飘远。
我撑着膝盖喘气，莫名感到周围温度骤降。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被草莓果酱弄脏的外套，再往上，是祁尚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完！蛋！了！
你知道弄脏一个超典处女座男干干净净的衣服意味着什么吗？
前世，祁尚是那种衣服上沾了一丁点油渍也要马上脱下换洗的人。
现在蓝色外套胸口上被糊了一大片，他必定怒气冲天了。
我赔着笑脸，但比哭起来还难看。
「祁学神，消消气。」
包里没有纸巾了，我下意识想拿手去抹掉草莓酱。
揉搓了几下，祁尚的脸色更黑了。
「钟挽茉」
「我在！」
回过神来，瞧见祁尚烧红的耳廓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动作有多冒昧。
完了，罪加一等。
「祁学神消消气，我就是太怕那些流浪狗了。」
他把外套脱下来，露出瘦削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相比之下，你比那只流浪狗更可怕。」
「什么？」
「神经得可怕。」
他拿着外套走出巷子，又把我丢在身后。
「别再来烦我。」
这时候的祁尚说话是真伤人啊，不过还好我看清了他红红的耳廓。
祁尚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的宿舍在湖那边。
还说不陪我，到了楼下才肯走开。
死装的。
3
回到宿舍后，我躺在床上细细思考。
重生第一天，今天还是太冒进了，毕竟现在我和祁尚的关系就相当于同班的陌生人。
更具体地说，我有点讨厌祁尚。
因为相比于才华横溢，彬彬有礼的学长沈君孺，沉默寡言还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学神祁尚自然不讨喜。
我曾经数次在班里蛐蛐祁尚还被他本人撞见。
虽然他从来不作回应，但我心虚得很。
越想越觉得今天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像个神经病。
我拿起手机划拉了好一会，找到了那个一片空白的聊天框。
删删改改好一顿，最后深吸一口气才点下发送键。
【祁学神，睡了吗？今天的事情，我替我和流浪狗向你道歉，希望您能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对面秒回了！！！
我兴奋地从床上坐起。
然后，看着屏幕里的红色感叹号陷入沉思。
我心脏一抽，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这男的心怎么这么狠。
4
第二天一早，第一节课还没开始，我伏在课桌上假寐。
祁尚终于来了。
我一只眼站岗，无比期待他看到我爱心早餐的反应。
祁尚的桌面上放着一根油条和一杯冒着热气的鲜榨豆浆。
打开塑料袋包装就会发现我给他写的字条。
【非常感谢昨晚祁哥陪我回家，摆脱流浪狗之恩我没齿难忘。特此赔礼道歉，祁哥恕罪！】
可祁尚看都没看，就把早餐放到他旁边的桌子。
蓝枫此时恰好踏进教室，满脸疑惑地看着桌上的豆浆油条，「我没买早餐啊。」
「也不是我的。」
祁尚坐在位置上回答道。
蓝枫挠了挠头，「既然没人要，扔了吧，来路不明的早餐说不定有毒呢。」
有毒个屁！
「等等！」我出声拦住了蓝枫拿起早餐的手。
「这是人家女生送给祁尚的一份心意，怎么能丢了。」
蓝枫满脸问号，祁尚坐在位置上眼神都不给我一个。
「我不要。」
祁尚虽然性情比较孤僻，但是凭着理科状元的光环和出众的长相，在学校里也是有一些追求者的。
经常有给祁尚送这送那的，但都被他一一谢绝，当面还了回去。
这个早餐也不例外。
「可是她只是想赔礼道歉，昨晚不小心弄脏了祁哥的外套她也很愧疚的。」
「而且这个豆浆油条味道非常好，她特意去校外买的。」
「如果你把她的早餐扔了，她估计就要哭晕在厕所了。」
「这样的话，你还扔吗？」
蓝枫站在原地更加不解，「啊？这？不是，你咋知道啊？」
我和蓝枫一个宿舍，在学校形影不离，我们的朋友圈也几乎是完全重叠的。
蓝枫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交了一个新朋友，还这么了解她的心思。
「没你事。」
我把早餐往祁尚面前推了推，扯出讨好的笑容：「别扔好不好？」
5
祁尚没回我的话，也没扔掉早餐。
蓝枫坐在祁尚旁边的桌子，她上课时眼神一直瞟向祁尚。
下课后蓝枫兴冲冲地告诉我：「神了，祁尚他居然吃了那个匿名早餐。」
「这木头大冰山难道开窍了，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快跟我说说。」
我抬眼看向祁尚，他正拿着纸条在手里翻看，像被什么击中一般，他把纸条塞进了课桌。
小男生不好意思了。
我勾起邪魅一笑，胜券在握。
下午高数课，我拿着书昏昏欲睡。
果然再重来多少次，我都学不会。
相反祁尚则是端正坐着，认真听课。
我望着那道挺直的脊背，瘦削的手臂不停地在试卷上写写画画，好像没那么困了。
「钟挽茉，你来总结一下老师刚刚的做题思路。」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然后带着教室一齐陷入沉默。
高数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不懂就要认真听，别盯着祁尚的后脑勺，知识是学来的不是看来的。」
教室里一阵哄笑，我悻悻地坐回座位。
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看向祁尚，他的耳朵好像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红。
6
今天一天都没找到机会和祁尚说话，他除了上厕所就在位置上。
我旁边蓝枫更是个爱睡觉的主，课间屁股不离座，我进出都不方便，实在妨碍我搭讪。
直到晚上，我的机会来了。
我主动走向祁尚。
「祁哥，帮我辅导辅导高数呗。」
「不要。」
学神淡淡开口。
不要不要，又是不要。
我暗暗捏了拳头，要不是因为他是祁尚，我转头就走了。
「你太笨了。」
又一记痛击。
我咬紧了后槽牙，笑成眯眯眼。
「所以才要祁哥指导啊，您可是理科状元，你是我的神，我心里唯一的神。」
空气又蓦地陷入静默。
【她心里有我？这话也对沈君孺说过吧。】
【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唯一。】
【她说这种话只是骗骗我的。】
【她如果能一直骗我就好了。】
祁尚的心声冷不防闯入我耳中。
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果然是这样。】
祁尚眼睫低垂，握笔的指尖发白。
7
夜晚，我借着问问题的理由，又加回了祁尚的微信，这次他倒没有拒绝了。
「祁哥，今天课上那道题，我还是不懂……」
临近上课，我拿笔头戳了戳祁尚的后背，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没空。」
「那等会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路上讨论也可以，你点拨我一下我就明白了。」
他不理我了，换了张草稿纸继续写题。
我本想再说几句，身旁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
「你应该去问沈澈，他有空，而且今晚他和沈君孺在一起，这多好的机会啊。」
林素照着镜子，没好意地瞥了我一眼。
沈澈和我们是一个班的，但是我和他不熟，更没说过几句话。
我心火顿时烧了起来，上一世我就和林素不对付。
这个女生不干正事就喜欢到处聊八卦嚼别人舌根。
在她眼里，我就是沈君孺的死舔狗，所以一直拿这话取笑我。
我的解释也被她强行曲解成心虚。
祁尚的脊背在听到沈君孺的名字时，不着痕迹地绷直了。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正面对上坐在另一边的林素。
阴阳怪气道：「不会吧，不会吧，你这么关注沈君孺，难道是喜欢他，嫉妒我和他说话？」
她像被戳穿了，气急败坏地说。
「那你也没否认啊，学校里谁不知道你喜欢沈君孺？」
「我就不知道。」
我义正言辞。
林素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炸裂三观的事情。
我没空管她。
因为我又听见了祁尚的心声。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沈君孺，他们青梅竹马十几年，我怎么比得上。】
【她这几天靠近我，努力学习高数，也是为了能进沈君孺的竞赛小组吧。】
【为了沈君孺，她连最讨厌的高数都愿意学，我应该放弃了。】
我:????
见过普信男，没见过这种PUA自己的。
8
直到最后一节课结束，祁尚也没转过头和我说一句话。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蓝枫本想和我一起回宿舍，被我婉拒了。
和祁尚共撑一把伞，雨夜漫步，对我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祁尚慢悠悠地收拾好书，径直出了教室，我随后跟上。
楼梯间的人少，祁尚走得不快，我刚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到了教学楼大门，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雨幕。
「祁尚！」
我冲了上去。
他应声偏身往旁边挪了一步，冷若冰霜。
我扑空，小心翼翼问：「我没带伞，能捎我一程吗？」
他没说话，打开伞，往前走了。
我没皮没脸地凑近他伞下，看见他绷紧的下颚线，很不情愿的样子。
所以下一秒，我从伞下走开，瞬间被豆大的雨滴浇了个满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拉回了伞下。
「你疯了？」
祁尚抓着我的手臂，冷声质问道。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声解释：「你不愿意捎我，我就只能淋雨回去了。」
下一秒，一包纸巾塞了我手心，然后一件宽大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看着愣在原地的我，祁尚蹙眉问道。
「还没淋够？」
9
幸好有辅导高数的借口，我借着问数学题的机会和祁尚说话。
见我是真心学习，他渐渐没有开始那样冷漠。
我不再跑去阳台看沈君孺打篮球。
而是坐在祁尚身边，看他专心致志地解题。
祁尚讲题时，话比平时多多了。
「这里是……直接用公式就好。」
我撑着下巴，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的嘴唇很薄，水嫩红润的，一定非常好亲。
回想起前世和祁尚亲热的场景，我仅存的注意力彻底飞走，只顾着对眼前这张俊脸想入非非。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热烈，祁尚不适地咳嗽了一声。
「祁哥，你说得真好，我一下就明白了。」
我收回目光，一个劲夸奖。
「我刚刚说的是错误的解题思路……」
祁尚脸上的红晕消散，又变回一贯的淡定毒舌。
「字写得很好，工整清晰！」
我的无脑谄媚成功收获了祁尚一个无语的眼刀。
虽然暂时没怎么听明白学神的解题思路，但不影响我以此套近乎。
祁尚起得晚，懒得跑一趟买早餐。
工作后加起班更顾不上吃饭，年纪轻轻就有了胃病，我们结婚后常常胃痛。
所以，我现在买早餐会给他带一份。
一开始他毫不领情，但我依然坚持不懈。
在我的努力下，冰山总算化了一角。
祁尚会在每天晚上转给我第二天的早饭钱。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给我转两份的钱。
傻傻地给他买双份。
他解释后，我才知道另一份早饭钱是我的。
「你这是换目标了？」
我刚把热腾的早餐放在祁尚桌面，就听到了林素的酸话。
「关你什么事？」
我抱胸看她：「你脑子里除了男女之情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祁尚这时刚巧来了，我忽略旁边那道碍眼的身影，和祁尚打招呼。
「祁尚，昨晚的作业我自己做出来了！」
「多亏了你平时给我补课。」
「嗯，看来没那么笨。」
祁尚波澜不惊地坐回位置，情绪比平时低许多。
晃眼间，我看见他脖子上有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