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生日那天,我穿着妈妈亲手为我缝制的公主裙,在全家人的宠爱下许下愿望。
妈妈抱着我,她说我是她最珍贵的大宝贝。
可是一夜之间,我的妈妈好像被恶鬼换掉了。
她剪掉我的长发,剪碎我所有的公主裙。
把我从昂贵的私立学校转到全城最差的小学。
爸爸质问她是不是疯了。
妈妈只是冷漠说了一句。
“我后悔生下她了。”
后来,我被同学堵在巷子里抢走零花钱,哭着跑回家。
妈妈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只将一碗冷饭推到我面前。
“哭什么?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眼泪。”
我发着高烧,抱着她的腿求她带我去医院。
她却用力甩开我,和朋友出门逛街,丢下我在家里烧的意识模糊。
我只想知道。
妈妈,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1
我在床上醒来,高烧未退,浑身都很疼。
爸爸正焦急地用湿毛巾给我擦脸,眼眶通红。
“月月,爸爸在这里,别怕。”
昨天妈妈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烧得意识模糊。
是爸爸回来发现我倒在地上的。
门响了。
妈妈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
她看到我,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在床上?”
爸爸站起来,椅子被带得一晃。
“孟秋,女儿发高烧,你昨天去哪了?”
妈妈随手把购物袋扔在沙发上。
“逛街啊,买了几件衣服。”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爸爸气得发抖,拳头握紧又松开。
“月月昨天烧成这样,你居然还有心情去逛街?”
妈妈瞥了我一眼,语气带着不耐烦。
“死不了,小孩子发烧很正常。”
“我要带她去医院。”
妈妈拦在门口。
“去什么医院?浪费钱。”
爸爸第一次和她动手,用力推开她。
“孟秋,你是不是疯了!”
爸爸抱起我就往医院冲。
我回头看到妈妈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医院里,医生给我打了退烧针。
爸爸抱着我坐在走廊里,眼泪往下掉。
“对不起月月,爸爸没保护好你。”
我想告诉爸爸不是他的错。
可是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深夜回到家,我看到门口的垃圾桶里,有熟悉的粉色。
是我最心爱的布娃娃,我抱着睡了三年的小兔子。
它被剪刀划得破破烂烂,棉花从身体里爆出来,一只眼睛被挖掉了。
妈妈站在客厅里,手里还拿着那把剪刀。
“这么大了还玩这种幼稚的东西,丢人。”
可是,妈妈。
我今年,也才八岁啊。
我哭着想去把娃娃捡回来。
妈妈一脚踩在娃娃的脸上,用力碾了碾。
“哭什么?没用的东西才会哭。”
我哭得更凶了。
我想我的兔子,想我以前的妈妈。
爸爸一把将妈妈推开。
他蹲下身,擦掉我的眼泪,轻声说。
“月月不哭,明天爸爸带你去买个新的,买个比这个还漂亮的。”
妈妈抱起胳膊,看着蹲在地上的爸爸和我。
“你去买,你尽管去买,你看我会不会把新的也给扔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房间。
我害怕地抓住爸爸的衣角,摇着头说。
“爸爸,我们不买了,我不要新娃娃了。”
爸爸心疼地把我抱起来,叹了口气。
“好,不买,妈妈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
爸爸送我到校门口,蹲下来对我说。
“在学校里多交点朋友,要开心点。”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把书包抱得紧紧的。
2
第二节课刚上了一半。
班主任把我叫出了教室,说妈妈在校门口等我。
我心里涌起小小的期待。
妈妈是来接我,还是来给我送东西?
我一步步挪到校门口。
妈妈看到我,拉着我走向校长室。
“办转学。”
校长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妈妈。
“这位家长,小朋友刚入学......”
“我说办转学。”
妈妈的声音很大,引来其他老师围观。
我拉着她的衣角,小声求她。
“妈妈,我想在这里上学,我喜欢这里的老师和同学。”
妈妈甩开我的手。
我踉跄着撞到旁边的文件柜。
额头磕在柜角上,疼得我眼泪流了出来。
妈妈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对校长重复道。
“办转学。”
周围老师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妈妈不管不顾,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车开了很久,停下来时,眼前是一所很破的小学。
校门口的漆都掉光了,操场上全是坑坑洼洼。
“我已经给你办好手续了,以后你就在这里接着上学。”
妈妈指着破旧的校门。
我抱着她的腿哭着求她。
“妈妈,我不要在这里上学,求求你。”
她把我推倒在地。
我整个人摔进校门口的泥水里,校服弄脏了,膝盖也破了皮。
几个路过的学生指着我哄笑起来。
“哈哈,快看那个哭鼻虫!”
“脏死了。”
“她妈妈不要她了。”
我抬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泥水里哭。
这里的学生很野蛮。
他们嘲笑我洗得发白的旧校服,抢我的午餐,把我的作业本扔进水坑。
我不敢哭,也不敢反抗。
因为妈妈说过,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晚上爸爸知道后,和妈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家里的花瓶被砸了一地。
我躲在房间门后,从门缝里看到爸爸怒气冲冲地质问妈妈。
“孟秋,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这么折磨月月。”
妈妈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没有,我只是后悔了。”
“后悔生下她。”
那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原来,我是一个错误。
是一个让她后悔的存在。
我轻轻关上门。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耳朵里反复回响着妈妈那句话。
第二天早上,我从床上坐起,眼睛又干又涩。
我下意识地在床边摸索,想抱一抱我毛茸茸的雪球。
可是,我摸了个空。
床上没有它,床下也没有。
我养了两年的小猫雪球,不见了。
“雪球?雪球!”
我找遍了整个家,翻遍了所有柜子,趴在床底下,把嗓子都喊哑了。
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神情淡漠。
她指了指窗外。
楼下的草坪上,一只半大的流浪狗嘴里,正叼着一团沾满泥土和血污的白色皮毛。
“我对猫毛过敏。”
“就把它扔下去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冲到窗边,看到雪球小小的身体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
它再也不会用毛茸茸的脑袋蹭我的脸颊了。
再也不会在我哭的时候,安静地舔掉我的眼泪了。
我想骂她,可嗓子里堵得发不出声。
我冲过去就把她手里的杯子扫到地上。
妈妈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
“你看看你那德行,为了一只猫就跟我动手?”
她蹲下来,烦躁地看着我。
“我告诉你,在这个家里,惹我烦的东西,我都能扔出去。”
“包括让你哭的人和物,也包括你。”
我吓得就不敢哭了,也不敢闹了。
晚上爸爸回来后,看到我红肿的眼睛,把我抱进怀里。
他把我紧紧圈在怀里,那力道像是在寻求支撑。
他长叹一声,感觉是做了某个重要决定。
“以后,爸爸会一直在你身边。”
3
中秋节那天,学校组织文艺汇演。
我被老师选中当主持人。
我高兴得蹦了起来。
回家后,我把这个消息藏得好好的。
只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对着镜子练习。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
我练了一遍又一遍。
我想,只要我表现得足够好,足够优秀,成为妈妈的骄傲。
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像扔雪球一样扔掉我了。
是不是会重新爱我了。
汇演那天,我穿着校服站在台上。
爸爸特意请假来看我表演,坐在第一排。
他冲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的心里暖暖的。
轮到我报幕时。
“下面请欣赏舞蹈《茉莉花》......”
看到妈妈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桶,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愣住了,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妈妈?”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没有回答我。
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她走到我面前,举起了手里的桶。
一桶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
我的头发贴在脸上,视线一片模糊,浑身湿透。
台下窃窃私语。
“哈哈哈哈,快看她,像不像只落汤鸡!”
“她妈妈干嘛啊?好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妈妈的声音响起。
“主持得一塌糊涂,回家丢人去。”
爸爸冲上台,脱下西装把我裹住。
他把我抱得很紧,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孟秋,你还是人吗?”
爸爸抱着我穿过混乱的人群。
老师和校领导试图上前,却被爸爸冰冷的眼神逼退。
他把我塞进车里,没看一眼身后追来的妈妈。
回到家,爸爸提出了离婚。
“我要把月月带走。”
他从公文包里甩出一份文件,砸在茶几上。
离婚协议书。
那份文件,让妈妈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挺直了背,脸色冷漠。
“可以,你把她带走。”
“我一分钱抚养费都不会出。”
她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我看见,她那只握着笔的手,抖得厉害。
几乎要握不住那支笔。
签完字,她把笔一扔,身子一转冲进了卫生间。
紧接着,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呕吐声。
我心里那点因她签名而升起的快意。
被那呕吐声击得粉碎。
我想上前去看看她。
可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
4
爸爸收拾好了我们的行李。
两个箱子,立在玄关。
他蹲下来。
“月月,明天我们就走。”
我点点头。
心底却莫名地发慌。
深夜,我被渴醒,下楼喝水。
看到妈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一动不动。
我没理她,走向厨房。
水杯倒满,我转身准备上楼。
“不准走。”
妈妈声音沙哑开口。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往楼上走。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妈妈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哪儿也不准去!”
我拼命挣扎,哭喊着叫爸爸。
“妈妈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她更用力地拽住我,将我甩向一边。
我的膝盖磕在茶几角上,一阵剧痛。
拉扯中,一个东西从她口袋里飞了出来。
滚到我脚边。
是一个银色的挂坠,屏幕亮着。
上面有一个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
【生命值:59】
我趁她不注意,一把捡起挂坠,紧紧攥在手心。
“你给我听好了。”
妈妈拽着我的头发,逼我抬头看她。
“你爸爸要带你走是吧?你们当我死了是吧?”
我哭着摇头。
“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她松开手,我重重摔在地上。
“没有?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妈妈蹲下来,掐住我的脸。
“是不是认为我这个妈妈很失败?很讨厌?”
我不敢说话。
她的手越来越紧。
“说话!”
“疼,妈妈,疼。”
我疼得只能挤出几个字。
她突然松手,转身冲进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根擀面杖。
“你想走是吧?那我先把你的腿打断。”
她举起擀面杖,朝我的腿打下来。
我吓得大叫,滚到一边。
擀面杖打在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爸爸被惊醒,穿着睡衣冲下楼,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孟秋,你疯了。”
他扑过来抢妈妈手里的擀面杖。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妈妈又哭又叫。
“她不能离开我,她是我生的,她走了会死的,凭什么要跟你离开。”
爸爸夺过擀面杖,往旁边一扔。
他抱起我,检查我身上的伤。
“月月,你没事吧?哪里疼?”
我指着自己流血的膝盖,还有被掐红的脸。
爸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孟秋,你还有一点做母亲的样子吗?”
妈妈瘫坐在地上,头发散乱。
“我就是要她留下,我就是不让她走。”
“她是我的女儿,我说了算。”
爸爸抱着我往楼上走。
“我们已经离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搬出去。”
妈妈在身后嘶喊。
“你们走试试,你们走了,月月就真的没命了。”
爸爸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回到房间,爸爸帮我处理伤口。
他的手在发抖。
“对不起月月,明天我们先去住酒店。”
我心里又乱又空,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害怕。
爸爸走后,我反锁上门。
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客厅里很安静,妈妈应该回房间了。
我摊开手心。
那个挂坠上的数字,变成了60。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这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妈妈打我,数字就会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