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菊花,于今年初夏季节来到我家。其实当时一起被我搬到楼上的,是两盆。两盆花皆是老大姐春天为我扦插。这盆稍大,另一盆小一点。
因为只有叶子,不知道开花后的品相,便有了开盲盒的期待。夏天太热,那盆小一点的菊花没能熬过酷热,渐渐失了精气神。剩下来的这盆,愈加小心地伺候。花,不是名贵的花,却是老大姐的心血和关爱。

今年没有秋天,从夏天直接进了冬季。眼看着这盆花越长越大越来越高,心里的欢喜便愈盛。这盆花有个缺点,稍一缺水叶子便耷拉下来。研究了一通,判定是花盆里的土质不好。可是天气始终很热不敢换盆,生怕一不小心,伤了花儿。
忙过了九月,忙过了十月,转眼到了十一月。这是扬州每年举办菊展的时段。这盆花,颇有几分沉稳的淡定,一个花苞都没见着。难不成,这是一盆光长叶子不开花的新品?或者,我的管理出现了偏差?
十一月上旬,去舟山看望二老。临走之前特意将它浇足水后搬进客厅,避免干涸。每天心中会想到这盆菊花:开花了没有?干死了没有?十来天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它,一眼看到顶端,开了一丛四朵蓝紫色的花。

花,比小雏菊大点,比兵乓菊小点。菊花有个庞大的家族,一时间也不清楚属于哪个分支。好在开花了,没有辜负我半年的精心管理、热切期盼。兴兴头头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老大姐,告知她花儿开了。
和我一样,老大姐也不知道这盆花是什么颜色什么品种。看到我发过去的照片,和我一样开心。花开堪摘?不不不!有太阳的日子,早上七点多钟,搬到外面。晚上落日前赶紧搬回阳台。降温?直接进客厅。临屏码字,偶尔抬头看看这盆花,心情便好了很多。
十一月三十号,曾经在我生命中很重要,如今没了意义。有这盆花相伴,多了几分豁达。做不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写不出《红楼梦》里众姐妹挥笔写就的“菊花诗”,不妨碍我时时刻刻欣赏它。

花,已不是第一眼看到的四朵。满满一盆花,开放得蓬蓬勃勃。下午用心地数了一下,一共一十八朵。靠近根部,还有花朵未开。更妙的是,最早开放的四朵,生命力依旧旺盛,没有一点颓态。
生活,因了一盆花多了色彩。以前每到秋天,会买两盆菊花放在茶几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段时间后,会有小虫从花蕊里源源不断生出来。稍不注意,家里到处都是虫子。开始不知源自何处,发现在花蕊里,再不敢买了。每年去瘦西湖看看菊展,权当是我的,挺好!
买回的菊花,都是些常见的品种,一盆能开三五朵花已经相当不错。这盆花倒是惊喜,居然开了这许多,还没有结束或休止的意思。植株高大超过了一米。突发奇想,打开识图软件,看看是什么品种。

很快看到答案:“翠菊”。进一步搜索,翠菊却不太好养活,播种出苗为主。老大姐能扦插成活,可见功夫。这个答案还解了我另一个疑惑。这几天花盆下总有黑色的小粒,捡起来捏捏,软乎乎的。
因为没看过菊花的种子,没将它们和菊花相联系,以为是旁边的四季海棠。这盆海棠花,老同事送的。印象在九月初吧。送我时正开花。大概个把月,所有的花蕊绽放完毕。
没想到从舟山回来,海棠再度盛开。回家后便将两盆花排坐坐放在一起。一盆蓝紫色,一盆红花淡黄蕊,端的是养眼养心。原来,掉在地面的黑点,与海棠无关,是翠菊的种子。看着满盆的花,提醒自己要收集种子。鸡生蛋蛋孵鸡,不几年可以有座阳台菊园了。

写到这里,忽然洋洋自得起来。大观园里姐妹们,组织过三个著名的“诗社”:“桃花社”、“海棠社”与“菊花社”。我的面前,有菊花与海棠花。假如“十二钗”在此,会不会再作华章?很多读者喜欢林妹妹的《问菊》。其中“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更是获得无数的赞誉。我却更喜欢史湘云的《菊影》。
“珍重暗香休踏碎,凭谁醉眼认朦胧。”我不会喝酒,没有“枕霞旧友”醉卧芍药花中的憨态与高雅,但是,绝对不会踏碎菊花的影子。
就着菊花,喝了两大杯自制奶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