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有两个奴隶宰相,一个是前面讲过的辅佐商汤灭亡夏朝的伊尹,一个是本篇要讲的武丁时候的傅说[读yuè]。武丁是盘庚的侄子、盘庚的小弟弟小乙的儿子。盘庚有两个弟弟,大的叫小辛,小的叫小乙。按照商朝的规矩,继承盘庚的是小辛,除非小辛死得早,才能轮得上小乙。所以小乙并没有做王的奢望,更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武丁能够继承王位。他不让武丁养尊处优,把武丁从小放到平民中去生活。武丁和平民的孩子一块儿玩耍,一块儿干活。夏天,他头顶烈日跟农民一起在田里耕种;冬天,他冒着风雪跟樵夫一起上山砍柴。他学会了一套生产劳动本领,也养成了简朴的生活习惯,同时对奴隶的艰苦生活也多少有点儿体会。更难得的是他居然和一个叫做傅说的奴隶交上了朋友。

傅说很聪明,他虽然是个奴隶,可是很有学问,很关心天下大事。他见武丁虽然是殷王的侄子,却没有奴隶主贵族的架子,能够和平民搞在一起,甚至于肯同自己这样的奴隶交朋友,所以十分喜欢武丁。武丁从傅说那里学到了不少知识。他也非常喜欢傅说,很想帮助傅说解脱奴隶的身份,让他做一个自由的人,干一番出色的事业。事情非常凑巧,盘庚去世以后,他的大弟弟小辛继承了王位。过了三年,小辛也死了,这就轮到了武丁的父亲小乙。小乙在位十年,他死后,王位就传给了武丁。武丁是商朝的第二十二个王。武丁做了王以后,不改变当年简朴的生活习惯,也没有忘掉群众的疾苦。他一心想要复兴商朝,做一个像商汤那样的名王。他对政治上的事情,暂时不发表意见,全交给大臣们去处理,自己静静地从旁观察思考治理好国家的办法。

三年过去了,武丁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商汤能够灭亡夏朝,建立商朝,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好帮手伊尹;他要复兴商朝,做个像商汤那样的名王,也非要找一个像伊尹那样的好帮手不可。有谁能做他的好帮手呢?武丁想起了当年的好朋友傅说。可是傅说是个奴隶,商朝的统治已经几百年了,奴隶和奴隶主之间的界限很清楚,如果平白无故解脱傅说的奴隶身份,让他辅佐王治理国家,那奴隶主贵族非得闹翻天不可。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武丁想着想着,想出个好主意来了。他知道奴隶主贵族都迷信鬼神,只要假托鬼神的意旨,奴隶主贵族准定不敢反对了。一天晚上,武丁睡到半夜,故意大声笑了起来。手下的人听到他在梦中笑醒,赶快问他梦见什么了。武丁一边笑着一边说:“我们殷朝有希望了!我梦见了先王商汤,给我推荐了一个大贤人,名叫傅说,说他能辅佐我治理好国家。你们快帮助我把傅说这个人找来吧!”手下的人听说是先王商汤推荐的大贤人,自然深信不疑。可是这个梦中的傅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谁也没有见过,到哪里去找呢?他们只好把文武百官都召集到武丁面前,问他哪一个是他梦中见到的那位大贤人傅说。武丁故意把眼前的人看了一遍,最后摇摇头说,没有一个是他梦中见到的。手下的人只好根据武丁所说的姓名和身材相貌,派出大批的人到老百姓当中去寻找。

这时候,傅说因为触犯了奴隶主,犯了罪,正用绳子拴着,由监工押着,在傅岩(今山西省平陆县北)地方做版筑的苦工。版筑是用土筑墙的一种方法,有点像现在的干打垒。寻找傅说的人听说有个正在做版筑苦工的奴隶名叫傅说,跑去一看,身材相貌和武丁说的也差不多,就断定是武丁要寻找的那个梦中人。他我们顾不得奴隶不奴隶,赶快斥退监工,请傅说上车,前呼后拥地直奔殷城,把他送进王宫。武丁一看,果真是自己当年的好朋友傅说来了,就连连点头说:“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先王在梦中推荐给我的那位大贤人。”于是赶快叫傅说脱掉囚衣,让他洗了个澡,穿上官服,当众宣布解除他的奴隶身份,让他辅佐自己治理国家。奴隶主贵族虽然心里不服气,可一想他是先王商汤在梦中推荐给武丁的大贤人,也就不敢反对,并且都跑来祝贺,表示愿意与傅说一同把国家治理好。

傅说原来并不姓傅,光有个名字叫说。在奴隶社会里,奴隶一般只有名字没有姓。因为他是在傅岩找到的,就以地名中的傅字为姓,变成了姓傅名说。傅说果然有治理国家的才干,仅仅三年工夫,他辅佐武丁把殷朝治理得秩序井然,生产发展了,人口增加了,强盗小偷消声匿迹,对外打仗每战必胜。商朝又一次复兴起来了。武丁非常感谢傅说,赏赐给傅说许多财物,让傅说退休养老,在王宫里教一些青年贵族学习管理政治的本领。伊尹和傅说两个奴隶,先后担负了治理奴隶主国家的重任,在今天看起来十分奇怪。其实在奴隶社会里,奴隶主大都是好吃懒做,什么也不懂的大废物,而奴隶则由于直接从事生产劳动,其中有不少知识渊博,才能出众的人,他们确实有治理国家的本领。奴隶主为了维护他们阶级统治的需要,只好到奴隶中去发掘人才。不过,像伊尹和傅说这样的事情毕竟是极其少有的。在奴隶社会里,奴隶主阶级总是十分残酷地剥削和压迫奴隶阶级。下面讲的《奴隶殉葬》,给我们描绘出一幅当时奴隶们的血泪斑斑的历史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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