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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住持的十年申诉:为村民修山塘,却被认定“非法占地”——贺云海申请抗诉,只为澄清事实

浙江象山——冬日的寒风掠过涂茨镇玉泉村的山岗,吹皱了乱棚山塘平静的水面。这座蓄水12万立方米、灌溉四村农田的山塘,曾是村

浙江象山——冬日的寒风掠过涂茨镇玉泉村的山岗,吹皱了乱棚山塘平静的水面。这座蓄水12万立方米、灌溉四村农田的山塘,曾是村民眼中的“救命塘”,如今却成了住持贺云海背负刑事罪名的“铁证”。

1974年出生的贺云海,是土生土长的象山人。大学毕业后,他选择出家修行,成为象山玉泉讲寺的住持。二十多年来,他不建高墙、不争香火,只默默守护一方山水,助困济贫,修桥补路。2005年,一场台风摧毁了村里老旧的山塘,农田干裂、村民愁苦。眼看政府拨款无望,贺云海毅然代表玉泉讲寺出资赞助扩建山塘,并与村委会签订协议:山塘归村集体所有,上层水用于灌溉,底层一米水体供寺庙放生——这是善举,却被十年后的一纸判决,定性为“犯罪”。

2022年,贺云海因“非法占用农用地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10万元。二审虽撤销了另一项“挪用资金罪”的指控,却仍维持对其个人的有罪判决。2024年,浙江省高院驳回其申诉。如今,这位年过半百的住持,手捧厚厚一叠证据,向宁波市人民检察院递交抗诉申请,声音哽咽:“我不是为自己喊冤,我是为那座山塘、为那些信任我的村民、为一个‘善’字还能不能在人间立足,讨一个说法。”

善举变“罪证”?山塘本是村民的“命脉”

据象山县水利局、涂茨镇政府、玉泉村委会2017年联合出具的《情况说明》,乱棚山塘是经村“四套班子”会议和村民代表大会一致通过扩建的合法水利设施,所有权属玉泉村股份经济合作社,用途明确为农业灌溉。公告牌至今立于塘边,清晰标注其工程参数与管理单位。

“当年村里拿不出一分钱,是贺师父主动说:‘我来出钱,但山塘必须归村里。’”村民周世乐在公安笔录中回忆,“我们开会表决,全村人都同意。怎么现在反倒说他是‘非法占地’?”

更令人唏嘘的是,2018年,原象山县国土资源局曾就玉泉讲寺用地问题展开调查,但鉴于山塘的实际用途及三部门联合说明,最终未予行政处罚——这恰恰说明,行政主管部门早已认定该行为不违法。

证据“带病上岗”?关键测绘竟出自无资质公司

本案定罪的核心依据,是一份标注“违法占地10.58亩”的《涂茨镇玉泉禅寺违法用地范围示意图》。然而,出具该图的象山县土地勘测规划有限公司,直到2023年5月才取得乙级测绘资质——而测绘时间是2022年12月!这意味着,这份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图纸,出自一家“无证上岗”的公司。

更严重的是,图纸上无任何测绘人员签名,无资格证明,也无现场踏勘记录。国家《土地勘测定界规程》明文要求“实地调绘、现场勘界”,但本案测绘却像“闭门造车”,仅凭旧图拼凑数据。法律专家指出:如此证据,依法不得作为定案依据。

此外,法院认定土地“严重毁坏”,却从未委托市级以上自然资源部门或专业机构进行耕地破坏鉴定——这直接违反国土部、最高检等三部门2008年联合规定。而事实上,涉案地块紧邻山塘,只需一台水泵即可灌溉,何来“无法耕种”?

程序之殇:不开庭、超审限、追诉已过期

更令人心寒的是程序正义的缺失。贺云海上诉时明确质疑事实与证据,按《刑事诉讼法》第234条,二审“应当开庭审理”。但宁波中院却以“非必须”为由书面审结,剥夺其当庭质证、辩论的权利。

案件2023年7月11日立案,11月16日才宣判,超期审理;且法院以“重大复杂”为由申请延长审限,可本案既非死刑案,也非集团犯罪,根本不符法定条件。

最根本的问题是:山塘扩建发生在2005年,而刑事追诉始于2022年。非法占用农用地罪最高刑五年,追诉时效仅十年。该罪属于“状态犯”——行为一旦完成即告终结,后续只是状态延续。十年早已过去,为何还要追究一位住持的刑事责任?

一座寺庙的登记时间,竟成“定罪钥匙”?

原审判决还认定玉泉讲寺“2006年才登记”,故不能构成单位犯罪。但贺云海出示了1998年象山县民宗局批准其为“佛教保留场所”的文件,以及2002年10月24日颁发的《宗教活动场所登记证》——时任副局长亲手将证书交到他手中。

“我叫惟慈,也叫贺云海。从1998年起,我就在这座寺里修行、服务乡里。怎么到了法庭上,我的身份反而‘不存在’了?”他苦笑。

若寺庙确系2002年合法登记,则其具备刑法意义上的“单位”资格。即便行为有瑕疵,也应追究单位责任,而非让住持一人顶罪。

住持的最后心愿:不是自由,是清白

如今,贺云海已服完刑期,但“罪犯”的标签如影随形。他不敢穿僧袍出门,怕孩子指着他说“那个和尚是坏人”;信众减少,香火冷落,连放生池里的鱼都少了。

“我这一生,没贪过一分香火钱,没占过一寸不属于我的地。”他在抗诉书中写道,“我只希望,后人提起玉泉讲寺,记得它曾为村民修过一座塘,而不是它的住持被判了刑。”

法律不应惩罚善心,程序更不该碾碎清白。贺云海的抗诉,不仅关乎一人命运,更关乎一个朴素信念:在这个时代,做好事,是否还需要担惊受怕?

无数关注者正静静等待——等待司法给出一个答案:是让善意蒙尘,还是为良知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