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球目光仍聚焦于CAR-T疗法时，2024年5月，来自科罗拉多州利特尔顿的一名科学家在《nature》发表了一篇论文，强调了自然杀手细胞（NK）在抗癌中呈现的价值，反映了癌症免疫治疗领域的不断创新和多元化发展，不再局限于T细胞。

CAR-T细胞疗法是近年来癌症治疗领域的“红人”，在治疗血癌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它也会引发严重的副作用，包括细胞因子风暴及神经毒性。并且CAR-T细胞疗法制备时间较长，价格高昂，治疗实体瘤中的效果不理想。因此，需要解决这种问题或寻找新的治疗方式。而NK细胞疗法作为“即用型”选择的潜力成功吸引了研究人员的目光。

什么是NK细胞疗法

其实，NK细胞与CAR-T中的T细胞均属于人体的免疫系统范畴，但不同的是，NK细胞可以在不事先接触病原体的情况下就能识别并消灭癌细胞，并且激活后，NK细胞不像T细胞那样大量复制，因此更不容易引发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或移植物抗宿主病，即副作用较低。

而且，一般情况下，过继性T细胞疗法需要分离患者自身的淋巴细胞，并进行体外转导和扩增。相比之下，NK细胞疗法无需自体细胞来源，这使得大规模生产通用型供体产品成为可能，既降低了成本，又缩短了患者等待输注的时间。事实上，NK细胞可从健康供体获取，这克服了T细胞疗法的局限性，并降低了大批量生产的成本。

目前过继性癌症免疫疗法采用的NK细胞来源多样，包括自体细胞、异体细胞、脐带血来源细胞、细胞系以及诱导多能干细胞，最新技术更可通过基因工程改造NK细胞以增强其靶向性和活性。

自然杀手（NK）细胞的名字最早始于20世纪70年代，科学家发现它能发现精准识别感染细胞和癌变细胞，既能释放穿孔分子击穿细胞膜，又能触发目标细胞的自我毁灭程序，因此得名“自然杀手”。

杀伤机制

其杀伤癌细胞的方式主要为以下几种：

1.识别异常细胞：NK细胞配备能探测细胞表面变化的受体，可识别肿瘤标志物的出现或正常“自我”标记的缺失。这一特性使其能精准锁定那些通过下调表面标记来逃避免疫系统的癌细胞。

2.直接杀伤：一旦识别癌细胞，NK细胞会立即释放穿孔素和颗粒酶等毒性蛋白。这些蛋白能在靶细胞膜上形成孔洞并激活凋亡程序，诱导癌细胞程序性死亡。

3.分泌细胞因子：NK细胞还能释放细胞因子作为信号分子，激活T细胞等其他免疫细胞共同抗肿瘤。这类细胞因子可募集更多免疫细胞至肿瘤微环境，从而增强整体免疫应答。

从奇迹到遗憾：NK细胞的持久性挑战

Rizwan Romee医学博士在明尼苏达大学担任住院医师时，目睹了一位60多岁的晚期急性髓系白血病患者，多次化疗都无反应，并且身上大部分地方都有皮肤病变。当时的医生建议用她儿子捐赠的自然杀伤细胞输注治疗。而在那之后的48小时发生的事情非常神奇：斑点几乎完全消失，她进入了缓解期。

Rizwan Romee医学博士

不过遗憾的是，NK细胞在患者体内的持久性短，这既是它的优势（降低副作用），同样也是它的劣势（疗效不够）。因此患者病情改善的时间很短，还是因病去世了。

“记忆样”NK细胞带来新希望

现任达纳-法伯癌症研究所的肿瘤医生Rizwan Romee及其团队发现，通过调控可使人类NK细胞进入类似的“记忆样状态”。处于该状态的细胞不仅寿命延长、分裂速度加快，还能产生更多促炎细胞因子并抑制性信号产生抗性。团队首先对9名急性髓系白血病（AML）患者进行试验，结果显示有5人的癌细胞被完全清除，甚至其中一位患者曾经历四次失败治疗。

NK细胞疗法在卵巢癌治疗中显成效

研究人员也在讨论如何利用NK细胞治疗实体肿瘤患者。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免疫学研究所田志刚院士在第十三届北京消化肿瘤国际高峰论坛暨CGOG2023年会上报告了NK细胞疗法NK010的重要临床研究成果。这项临床试验聚焦于铂类耐药晚期卵巢癌患者群体，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治疗效果。

入组患者为预计生存期仅2-6个月的终末期患者。其中一名患者于2014年确诊晚期卵巢癌，经历标准治疗（手术+化疗）后于2018年进展，基线影像显示：直肠右前方病灶1.9cm，右侧结肠旁沟病灶1.3cm，NK010治疗后，直肠右前方病灶消失，右侧结肠旁沟病灶缩小至0.4cm。截至2020年9月，该患者已经存活至少40个月。

CAR-NK疗法崭露头角

NK细胞疗法研发中的挑战与创新解决方案。除了先天具备靶向杀伤肿瘤细胞的能力外，NK细胞可通过CAR工程技术获得更强效力与精准度。经CAR修饰的NK细胞在体外及体内实验中均展现出增强的肿瘤靶向性。

CAR-NK疗法在淋巴瘤治疗中表现卓越

2025年4月18日，国内研究人员在《自然癌症》发表的一项I期临床研究为我们展示了CAR-NK细胞疗法在难治/复发性大B细胞淋巴瘤治疗中的卓越表现。

这项研究疗效数据显示，在接受治疗的8名患者中，总体缓解率达到62.5%，50%的患者获得了完全缓解（CR）。患者的中位无进展生存期为9.5个月，而中位总生存期尚未达到。

安全性方面：未出现剂量限制性毒性，也未达到最大耐受剂量。未观察到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神经毒性或移植物抗宿主病的发生。

该研究证明了CAR-NK细胞疗法可作为传统CAR-T疗法有前景的替代选择。

结语

副作用低、可快速杀伤癌细胞、有望成为“现货型”药物等优势，使NK细胞疗法成为一种非常有潜力的癌症治疗选择，虽然NK细胞持久性较低，但经过CAR修饰的NK细胞可以进一步增加NK细胞的识别与杀伤能力，相信在研究的不断开展下，NK细胞相关疗法将进一步惠及更多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