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2月，八路军女侦查员周时被日军特务带走，她高呼：“打倒小日本！”北风卷着沙尘灌进囚车，特务的皮靴踩在结冰的土路上咔咔作响，可周时眼里的光比刀还亮。 谁也没想到，这个刚满22岁的姑娘，身上藏着能搅动华北战局的秘密。 三个月前，周时还是晋察冀根据地情报科里那个会背《孔雀东南飞》的学生兵。 接到潜入北平的任务时，她连夜跟着涞源老农妇学纺线，手指被棉线勒出红痕也不停。 37天里，她磨破3双布鞋，把“俺”“啥”这些方言揉进话里，连走路都带着庄稼人的沉实劲儿。 情报科给她做的“李玉琴”良民证上，民国二十九年的印花税票边角被她故意磨得毛边，就像用了多年的老物件。 昌平县的“新民会”哨卡前，日军宪兵队长河端秀雄捏着良民证翻来覆去看。 这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突然用生硬的中文问：“涧沟村去年收成咋样？”周时心里一紧，出发前背的村口老槐树、水井位置瞬间涌上来，她低下头用袖口擦了擦冻红的鼻尖：“秋里涝了，玉米只收了三成。”河端却冷笑一声，把良民证拍在桌上涧沟村早在1941年冬就成了无人区，哪来的收成。 水牢里的冰水没过膝盖，周时咬着牙数墙上的霉斑。 第五天绝食时，牢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绸缎长衫的男人提着食盒走进来，是她要接头的潜伏人员李才。 李才放下碗，用筷子在桌上敲出摩斯密码：“假情报换时间。”后来她才知道，李才为了进来，给河端塞了200块大洋，那钱够买50袋面粉，是他攒了半年的家底。 日军要扫荡银山那天，周时故意把情报晚送24小时。 当鬼子扑到山上，只看到空无一人的伤员转移路线。 河端气得摔了茶杯，可李才递上的“南口兵工厂”坐标又让他眼睛发亮那地方早就搬空了，只剩几间破屋。 周时躺在牢房里听着远处的爆炸声，嘴角偷偷扬起一点弧度，这出戏，他们演得还算漂亮。 3月19日夜，月光把墙根的影子拉得老长。 周时攥着用窝头捏的钥匙模，那是李才送饭时塞给她的。 铁锁“咔哒”开了，李才在院外压低声音喊日语口令“月光”，哨兵果然愣了神。 穿过第七道哨卡时，周时回头望了眼囚车，那辆载她来的车，此刻正安静地趴在暗处，像头打盹的野兽。 后来听老情报员说，因为周时送来的情报，300多名伤员安全转移，《晋察冀抗战史》里专门记了这笔。 河端被调去满洲边境，1945年死在了苏联红军的战俘营。 现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里，还摆着那个用窝头捏的钥匙模，裂纹里似乎还能看到当年的小米粒。 那张染着汗渍的“李玉琴”良民证，后来被送进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 玻璃展柜里，印花税票的毛边依旧清晰，就像周时当年故意磨出来的样子。 80多年过去，这张纸片不再需要伪装，它只是静静地躺着，告诉每个参观者：曾经有个叫周时的姑娘，用22岁的青春，在刀尖上跳了一支漂亮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