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11月底,上甘岭战役结束。在欢庆胜利的同时,15军军长秦基伟心情又十分沉重,因为他看到了一名刚刚牺牲战士的笔记“吃的是美国饼干,用的是美国枪,打的是美国子弹,消灭的是美国狼……” 1952年的秋天,15军来了个特殊的客人,南朝鲜军第2师的一个名叫李吉求的参谋,带着一名下士投诚过来了。 情报显示,美军第7师和韩军第2师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动用200架飞机、280门大炮,死命攻击五圣山前的两个高地,也就是咱们后来说的上甘岭。 情报准不准?准得吓人。连进攻时间、主攻部队都写得清清楚楚。 秦基伟盯着地图,眉头拧成了疙瘩,最后冷笑了一声:“这戏演得太真了,反而像假的。” 大家闭上眼想象一下地形:五圣山那是啥地方?全是石头砬子,陡得连猴子都发愁。美军那是啥配置?全是机械化部队,坦克、重炮那是他们的命根子。把坦克开到石头山上打阵地战,那是脑子进水了。 而在五圣山旁边,有一块叫“平康谷地”的地方,那是一马平川,对于美军坦克群来说,简直就是飙车的高速公路。 这分明就是美军指挥官范佛里特那个老狐狸设的局!他故意送个情报过来,其实就是想把15军的主力从平康谷地骗到山上。一旦秦基伟上当,美军那钢铁洪流顺着平康谷地一脚油门踩到底,15军的防线瞬间就会被撕得粉碎,甚至会被包了饺子。 这是一场赌上几万人性命的心理博弈。秦基伟不敢赌,也不能赌。他必须守住那条最危险的底线。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主力不动! 15军最精锐的44师、重炮团和大部分家底,依然死死钉在平康谷地防御方向的西方山。至于五圣山方向的45师,虽然也备战了,但那个方向被定性为“佯攻方向”,准备工作自然就没那么从容,尤其是坑道里的水和粮食储备,远远不够打一场持久战。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10月14日那天,范佛里特这个疯子,真的不按常理出牌了。他就是要在石头山上跟志愿军死磕。炮弹跟不要钱似的砸向五圣山,一天就把山头削低了两米。 前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惨的不是敌人冲上来,而是坑道里断了水。 咱们在电影里看《上甘岭》,那个“一个苹果”的故事感人肺腑。但在真实的战场上,情况比电影里惨烈一万倍。战士们渴得嘴唇干裂出血,不得不去舔岩壁上渗出的浑浊露水,甚至到了最后,很多人只能靠喝尿来维持生命。 这种苦,是秦基伟心里永远的痛。 要是当时完全信了那份情报,要是当时把五圣山当成主攻方向备战,往坑道里塞满几十吨的水和罐头,咱们的战士何至于遭这份罪? 那个写下“吃的是美国饼干”的战士,可能正是在极度的饥渴和疲惫中,从敌人的尸体上搜出了几块饼干,才写下了那段话。那既是战利品的炫耀,也是对补给极度匮乏的一种无声控诉。 战斗打到最惨烈的时候,45师几乎快被打光了。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啊?一个连上去,半天就没了。师长崔建功急得嗓子都哑了,给秦基伟打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军部里也有人拍桌子,喊着要把防守西方山的44师拉上来救命。 这时候,秦基伟展现出了一代名将最冷酷,也最伟大的一面。 他咬碎了牙,说了两个字:不动。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范佛里特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在上甘岭打得这么热闹,投入这么多兵力,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调虎离山”。他在等,等秦基伟沉不住气,等西方山的防守露出破绽。 一旦44师离开阵地去支援上甘岭,美军那几百辆坦克要是突然掉头冲进平康谷地,那就是洪水决堤。到时候丢的可不止是两个山头,整个朝鲜中线的战局都得崩盘,咱们可能要后退几百公里!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瞪眼游戏”。 范佛里特一只眼盯着上甘岭这台绞肉机,另一只眼死死盯着平静的西方山。他在赌秦基伟的心软,赌秦基伟心疼45师的伤亡。 结果呢?秦基伟心如铁石。 他不仅不调44师增援,反而命令44师在西方山大张旗鼓地搞演习、修工事,甚至故意让卡车晚上开大灯来回跑。他摆出了一副“老子知道你要来,老子就在这等你”的架势。 这一招“空城计”加“实兵阵”,直接把范佛里特整不会了。直到战役结束,美军主力也没敢把预备队往侧翼撒,始终以为西方山埋伏着千军万马。 上甘岭的胜利,是45师官兵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在缺水缺粮的坑道里扛出来的;也是秦基伟用超人的定力,在战略地图上守出来的。 但这个代价,太大了。 当战斗结束,秦基伟走进坑道,看着那些年轻得让人心疼的面孔,看着那些被炮火炸得支离破碎的遗物,尤其是看到那本写着打油诗的笔记时,他的心防塌了。 他赢了战争,但他也知道,那个被他战略性“忽略”的情报,确实让先辈们多流了血、多吃了苦。 所以,在庆功会上,他没有笑。那句关于“准备工作有漏洞”的检讨,是对牺牲战士最深沉的歉意。 后来,1988年,秦基伟当上了国防部长。这老爷子一辈子硬气,腰杆挺得笔直。唯独提起上甘岭那几天的缺水,提起那些在坑道里渴望一个苹果的孩子们,他总是沉默很久,眼眶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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