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的时候，摄影师给你的指示往往能表现出你的性格，比如“头抬起来一点”，说明你不够自信；“笑，再笑，再笑”，说明你内向不善表达。今天我去照相，摄影师说：“脸上的杀气收一收…… 对…… 好…… 再收…… 非常好，OK 了！我当时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豆浆，听见这话直接愣住了，豆浆杯都差点掉地上。 今天起了个大早，揣着半凉的豆浆就往照相馆赶——上周约好拍证件照，据说这家摄影师特会抓状态。 到了才发现，摄影师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大哥，手里举着相机，镜头对着背景布，见我进来，头也没抬：“先坐，等前面那姑娘拍完。” 前面的姑娘拍完走了，他冲我招手：“来，站这儿。”我走到白墙前，他绕着我转了半圈，调整了两下灯光，突然“啧”了一声：“放松点，肩膀别绷那么紧。” 我下意识攥紧手里的豆浆杯，纸壳被捏得有点变形——早上赶时间，豆浆喝了一半，现在杯壁上全是小水珠，黏糊糊的。 他举起相机，取景框对着我，嘴里念叨着：“头稍微歪点……哎对……眼睛看镜头……”突然顿住，按下暂停键：“脸上的杀气收一收……” 我当时正盯着镜头里的自己发呆，听见这话，脑子“嗡”的一声——杀气？我有杀气？ “对……好……再收……”他没停，继续指导，“别瞪镜头，当它是你家猫……”我手里的豆浆杯晃了晃，差点脱手，豆浆洒出来几滴在手腕上，凉得我一激灵。 “好了好了，OK了！”他放下相机，走过来给我看屏幕，“你看，刚才那瞬间，嘴角是不是柔和多了？”照片里的人，眉眼确实松了，可我还是没缓过神：“大哥，我平时……很凶吗？” 他笑了，镜片后的眼睛弯起来：“不是凶，是劲儿使太足了。你看你攥杯子的手，指节都白了，估计平时做什么事都憋着股劲儿，脸上就带出来了——不是真要跟谁较劲，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攥着豆浆的手松了松，杯壁上的水珠蹭到掌心，凉丝丝的。原来别人眼里的我，是这样紧绷的状态。想起上周同事说我开会时“眼神能杀人”，当时还以为是玩笑，现在看来，大概是我盯着PPT时，眉头皱得太紧了。 最后那张照片，嘴角确实柔和了不少，摄影师说“这才对嘛，活人样儿”。 现在每次照镜子，都会下意识松松眉头——原来紧绷久了，连自己都忘了放松是什么感觉。 下次再觉得自己“状态不对”，试试先捏捏手里的东西——像攥着豆浆杯那样，把劲儿从脸上挪到指尖，说不定就能看见藏在“杀气”后面的，那个其实也会累的自己。 走出照相馆时，豆浆已经喝完了，空杯子被我捏得皱巴巴的，但阳光照在脸上，好像真的轻了点——原来有时候，别人一句无心的话，能戳中藏在紧绷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