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钱学森的父亲病逝。 这笔补发的3000元工资成了难题养妹钱月华守在灵前，手里捏着父亲临终前攥皱的字条，上面写着"给月华"三个字。 可钱学森盯着窗台上父亲常看的那本《资治通鉴》，突然开口说这钱要交公。 钱家客厅的老式挂钟滴答响了三圈，谁都没再说话。 钱月华知道三哥的脾气，当年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当教授时，连学校配的小轿车都坚持退回去，说"国家给我的办公室就够了"。 她想起父亲总念叨的那句话："我们钱家五代读书，最该懂家国二字怎么写。 "最后她把字条叠成小方块塞进钱包，"三哥说了算，只是别告诉dad，他会心疼的。 " 蒋英第二天从音乐学院回来，发现丈夫把自己的藏书都搬到了书房。 那些从美国带回来的工程学著作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放着父亲生前用的铜镇纸。 "月华妹子哭了半宿，"她边收拾行李边说，"我把咱们攒的那笔钱给她塞枕头底下了。 "钱学森没回头，手里正给学生改论文，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下个月开始，我的工资你每月匀出二十块，给中关村那两个贫困生发补助。 " 书柜第三层一直空着，那是钱学森特意留的位置。 1955年从美国回国时，他把所有积蓄换成了800公斤书，船到香港时被海关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这个位置摆着蒋英的小提琴盒，深棕色的皮子已经磨出毛边。 有次导弹试验失败，钱学森在实验室待了三天三夜，蒋英就抱着琴坐在走廊里等，凌晨五点时轻轻拉了段《思乡曲》，他突然从里面走出来，眼圈通红："我们再算一遍弹道参数。 " 1970年春天，钱学森在人民大会堂领受"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奖状那天，蒋英特意穿了件月白色旗袍。 颁奖结束后，他把装着奖金的信封塞进妻子手里，"还是你管着，"手指在她掌纹上轻轻划了下，"就像当年在加州理工，你帮我整理那些火箭公式一样。 "后来这笔钱变成了二十多个大学生的学费，其中有个叫王永志的年轻人，多年后成了中国载人航天工程总设计师。 现在中国科学院档案馆里，还存着那张泛黄的党费收据。 编号00739的存根上，"叁仟元整"的字迹遒劲有力，收款人签名栏盖着"中共中央办公厅特别会计室"的红章。 旁边并排放着的，是蒋英1962年的工作笔记，某页边角写着一行小字："学森今早说，导弹射程差了7公里，晚饭给他煮了玉米粥。 " 钱学森晚年搬进航天城家属院时，特意让警卫员把父亲留下的铜镇纸摆在书桌上。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过来，镇纸上"宁静致远"四个字泛着柔光。 有次蒋英在旁边练声，唱到《黄河大合唱》的高音区，他突然放下笔笑了："你这嗓子，比咱们当年搞的导弹还准。 "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相视而笑，窗外的玉兰花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