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19岁的安吉斯,也就是小兵张嘎的扮演者,去北影揪斗演艺人员,包括昔日的合作对象,如罗金宝的扮演者张莹,以及导演崔嵬,并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打得面目全非。 这段往事搁在今天听,很多人第一反应是错愕——荧幕上那个机灵勇敢的小嘎子,怎么会举起拳头砸向曾经一起塑造经典的师长?可要把这事放进1969年的氛围里,才能看清它不是偶然的情绪失控,而是一代年轻人在特殊环境里被裹挟、被扭曲的轨迹。 安吉斯出生在内蒙古,家境普通,拍《小兵张嘎》那年他才十岁,没经过多少系统的表演训练,凭着一股天然的孩子气和剧组耐心引导,把嘎子的倔强与聪慧演得鲜活。拍戏时,他和张莹、崔嵬有不少近距离接触,张莹在片场常教他走位和念白,崔嵬会蹲下来跟他讲剧情背后的意味,这些温暖的互动,对一个成长中的孩子来说,本该沉淀成人际间信任的底色。 可到了1969年,社会气氛紧绷,学校停课,文艺单位被卷入运动浪潮。安吉斯已经十九岁,正处在对世界认知剧烈摇摆的年龄。他并非天生暴戾,可在当时那种人人表态、层层划线的环境里,不参与就可能被归入“立场不稳”,甚至牵连家人。很多年轻人被推到前台,拿着现成的口号去“清理队伍”,他们未必真懂那些口号的全部含义,却在群体压力和模仿行为里,把伤害变成了自证忠诚的方式。 北影的舞台上,昔日和蔼的导演、搭档演员,被贴上“黑线人物”“反动权威”的标签,安吉斯跟着喊口号、动手,动作一次比一次重,最终把张莹和崔嵬打得满脸是伤。现场没有温情缓冲,只有亢奋的口号和互相壮胆的目光,他或许在那一刻被一种虚假的力量感裹住,忘了这些人曾手把手带他进入表演的门。 值得细想的是,为什么一个孩子演员会变成揪斗者?拍《小兵张嘎》时,他的世界简单直白,戏里对抗的是侵略者,戏外得到的是鼓励与呵护。可成年后踏入真实的社会冲突,他面对的不是虚构的敌人,而是熟悉的师长,这中间的错位让人心头发沉。 一方面,当时的政治动员机制把青年学生直接推向批判一线,切断了他们与过往情谊的理性审视;另一方面,文艺圈本身的地位在运动中变得敏感,许多创作人员被指“美化旧时代”“宣扬小资情调”,安吉斯或许接受了这类灌输,把对作品的喜爱与对人的尊敬割裂开,用暴力来证明自己与“旧文艺”划清界限。这样的选择看似主动,其实是在狭窄的信息通道和高压评判里被迫完成的自我定位。 张莹和崔嵬都是圈里有口皆碑的人物。张莹在片中饰演的罗金宝沉稳机智,是嘎子成长路上的引路人,拍戏间隙他常给安吉斯讲老区的故事,教他在镜头前松弛下来;崔嵬作为导演,不仅把控整体节奏,还善于在现场捕捉孩子的灵气,有时为了一个镜头反复试,不厌其烦。 他们被打,不仅是身体受创,更是精神上的断裂——那些曾用心浇灌幼苗的人,在幼苗长成后反过来踩踏他们。这不是简单的恩将仇报,而是特殊年代里人际信任被彻底打碎的缩影。人们为了自保或迎合,把私人情感让位于公共姿态,结果既毁掉了他人,也给自己留下难以消化的愧疚。 回头看,安吉斯后来的生活也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运动退潮后,他淡出了公众视野,偶尔被问及当年,他多沉默或寥寥数语带过,那种沉重显然压了他很久。我们不能用现在的眼光去苛责一个十九岁的青年在当时情境下的选择,但必须承认,那场揪斗暴露了一个现实:当制度和氛围把人变成符号和工具,温情与专业都可能被迅速置换成敌我标签,而一旦动手,伤的不止是皮肉,还有人与人之间原本可以延续的尊重链。它提醒我们,任何时代都需要守住一条底线——对人的基本善意与历史事实的判断,不能被狂热或恐惧轻易覆盖。 这段往事之所以常被提起,不只是因为它戏剧性的反差,更因为它像一个切片,让我们看见个体在洪流里的脆弱与复杂。安吉斯曾是观众眼里的小英雄,可在特定节点,他也成了风暴里的一粒沙,被推着做了自己未必愿意的事。 这中间没有天生的恶,只有环境与认知共同织成的困局。看清这一点,不是为了猎奇,是为了在回望时更清醒地辨认,哪些力量会让人背离初衷,又该怎样在类似情境里护住人之为人的温度。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