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找了个东北媳妇，两口子感情很好。就是有一件事让儿子很为难。儿子媳妇都在青岛工作，我们在崂山给儿子买的婚房，结婚后不久儿媳妇父母就从老家过来和他们一起住。儿子和媳妇在青岛处对象那阵，就知道媳妇是东北的，性子直爽，待人热乎。 崂山的婚房住了五口人，儿子每天下班开门前都要深吸口气。 我们老两口住在隔壁小区，隔着三条街都能想象出家里的热闹——亲家公的东北二人转，亲家母在厨房颠勺的叮当声，还有儿媳爽朗的笑声。 当初给儿子买这套120平的房子，本想着小两口够住了。 谁知道婚礼刚过三个月，亲家就背着大包小包从东北老家来了，说是"青岛气候养人，来帮衬孩子"。 儿子私下跟我叹气时，我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让新婚媳妇夹在中间为难。 最先发现变化的是冰箱。 原来只放着牛奶和速冻饺子的冷冻层，现在塞满了亲家母带来的粘豆包、冻梨，连抽屉缝里都塞着用塑料袋装的东北酸菜。 有次我去送降压药，正撞见亲家母蹲在客厅地上，拿尺子量儿子的脚码——她说青岛的冬天海风刺骨，要从老家寄纯羊毛的棉鞋垫来。 儿子偷偷跟我说："妈，不是我事儿多，半夜起夜总能看见客厅亮着小夜灯，亲家公说东北人睡觉轻，有点光才踏实。" 我盯着茶几上永远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里面泡着亲家带来的长白山野山参，忽然想起儿子小时候怕黑，也是我在他床头留了盏小灯。 转折发生在上个月暴雨天。 儿子公司临时加班，儿媳挺着五个月的孕肚下班没带伞，回家时浑身湿透。 等我接到电话赶过去，正看见亲家公拿着吹风机给儿媳吹头发，亲家母端着姜糖水在旁边念叨："咱东北姑娘皮实归皮实，怀着孕可不能冻着！" 那一刻，儿子站在厨房门口，眼圈红得像个孩子。 后来儿媳跟我说，她爸妈来之前反复跟她确认："你婆婆家是不是嫌我们东北人住不惯？要不咱租个房子住小区对面？" 原来那些被我们看作"打扰"的举动，不过是老两口怕女儿受委屈的笨拙表达。 现在儿子下班回家，会先跟客厅看电视的亲家公唠两句球赛，再去厨房接过亲家母手里的锅铲。 上周家庭聚餐，亲家母非拉着我学做锅包肉，油星子溅到围裙上，我俩笑得像个孩子。 其实哪有什么南北差异，不过是两颗都想对孩子好的心，在同一个屋檐下慢慢找到了相处的节奏。 或许两代人相处，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愿不愿意换位思考的心意。 玄关的酸菜坛子还在，只是现在打开时，飘出来的不单是东北的咸香，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