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刘晓连驾驶着安-26运输机,从张家口机场起飞,爬到700米高空时,眼前一幕,瞬间让她血液凝固:一架歼击机正向她迎头撞来! 那个画面:两架飞机,相对速度超过每小时1000公里,距离近在咫尺。 哪怕是神仙来了,这时候也来不及做规避动作了。 刘晓连只来得及在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也就是0.2秒后,两机在700米空中剧烈相撞。 “轰”的一声巨响,天旋地转。 那架歼-6当场失控坠毁,飞行员为了避开地面的村庄和人群,放弃了跳伞机会,壮烈牺牲。而刘晓连的安-26呢?也没好到哪去。 撞击瞬间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把机上7个人全部震晕了。飞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完全失控,机头朝下,向左侧疯狂翻滚下坠。 700米,600米,500米……死神正在倒计时。 这时候,剧烈的腰部剧痛把刘晓连疼醒了。她一睁眼,看见的是一副让人绝望的景象:座舱里全是烟雾,被撞断的液压油管滋滋地喷着红色的航空液压油,糊满了前面的风挡玻璃,外面啥都看不清。 更要命的是,低头一看仪表盘,除了气压高度表还在动,其他仪表全部失灵! 油门杆也卡死失效,空地联络彻底中断。这时候飞机还在往下栽,高度只剩下不到400米。 她大吼一声:“快抢救飞机!”这嗓子把昏迷的战友们喊醒了。虽然大家当时都挂了彩——副驾驶满头是血,通信员腿被打断了——但这就是军人的素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战斗位就位。 几个人忍着剧痛,开始了一场空中肉搏。刘晓连和副驾驶两人合力死命拉杆,机械师在后面监控发动机。终于,在离地面不到300米的地方,飞机被改平了。 这时候新的问题来了:去哪降落? 回本场迫降是唯一的选择。靠着对张家口机场地形的死记硬背,刘晓连在一片模糊中找到了跑道方向。 但老天爷似乎觉得考验还不够。当他们好不容易把起落架搞定,准备降落时,刘晓连发现了一个让心脏骤停的情况:跑道上空,正有6架歼-6战斗机在盘旋等待降落! 刚才那架撞击的歼-6打乱了整个机场的节奏。这时候安-26如果强行上跑道,很可能和别人的飞机撞成一团火球。 而且,安-26肚子里还装着4吨多燃油。这哪里是飞机,简直就是一枚飞行炸弹。如果在跑道上爆炸,周围的机群、机场设施,甚至附近的村庄都得遭殃。 这时候,刘晓连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不走跑道,去草地迫降! 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技术。草地不是水泥地,坑洼不平,飞机一旦触地,很容易解体或者侧翻。 飞机呼啸着冲向跑道旁的草地。接地的那一刻,巨大的颠簸差点把骨头架子都颠散了。但这还没完,这架受伤的巨鸟像一头倔驴,落地后竟然以每小时100多公里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向左偏,直愣愣地往跑道上斜插过去! 这时候跑道上正有战斗机在降落!如果撞上,那就是两败俱伤。 刹车?早坏了。转弯?没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刘晓连干了一件极其“爷们儿”的事。为了阻止飞机冲上跑道,她不顾自己腰椎严重错位的剧痛,直接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 是的,你没听错,站起来开飞机。 她用尽平生力气,死死蹬住右舵,双臂把操纵杆猛地推到底。这个动作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机头狠狠地扎进土里,像犁地一样,用这种自残的方式逼停飞机。 她心里清楚,这么干,巨大的冲击力很可能会把她的双腿撞断。但在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腿断了就断了,飞机必须停下,不能祸害战友!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和泥土飞溅,安-26终于在距离跑道仅有几米的地方,像头力竭的野兽,趴在地上不动了。 从两机相撞到迫降成功,只有短短5分钟。 这5分钟,刘晓连和她的机组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还顺手把死神的镰刀给折断了。事后检查发现,飞机的铆钉大部分都震断了,专家说,如果再飞3分钟,这架飞机就会自己在空中解体。 你说,这是不是奇迹?但这奇迹背后,是过硬的技术,更是钢铁般的意志。 很多人觉得女飞行员是空军的“花瓶”,是用来点缀蓝天的。刘晓连用这事儿告诉所有人:女飞行员从来不是花瓶,她们是实打实的战斗员。 其实,咱们国家从1952年第一批女飞行员飞过天安门开始,毛主席就定过调子:“不要把她们培养成花瓶,要培养成真正的战斗员。” 刘晓连是第三批女飞行员。她这一辈子,简直就是在那儿刷纪录: 她是飞过机型最多的女飞行员,一共飞过7种机型,从运-5到巨大的伊尔-76,她都驾轻就熟。 她是共和国首个飞运-8的女飞行员。 她是第一位被授予“功勋飞行员”的女飞行员。 采访里刘晓连提过一件事,挺让人触动。她说当年为了练体能,女飞和男飞一个标准。每天3000米跑,一开始跑不下来,怎么办?咬着牙硬跑,跑到吐,吐完了接着跑。 这种狠劲儿,贯穿了她的一生。 后来刘晓连当了将军,成了原空军指挥学院的副院长。按理说功成名就了吧?可她对蓝天的那份痴迷,一点没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