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得要跟我离婚,老婆是个家庭主妇,没工作没收入,每个月都要靠我给生活费养着,我妈身体不好,弟媳妇要生孩子了,弟弟弟媳让我和老婆商量到现在去照顾弟媳妇在坐月子,没想到老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当时火就上来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弟媳妇生孩子是多大的事,我妈帮不上忙,难道不该我老婆顶上? 结婚七年,她没出去工作过。 这些年家里的事全靠她,我早上出门前的热粥,晚上回家亮着的灯,都是她的手笔。 我妈去年冬天摔了一跤后,腰就没好过,医生说不能干重活;弟弟打来电话时,我正对着电脑改方案,他声音很急:“哥,小雅(弟媳)预产期就在下月初,妈这几天连走路都费劲,到时候月子没人照顾,你看……”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想让我老婆去。 挂了电话,我心里盘算着,她反正在家也没事,去搭把手应该没问题;她总坐在沙发左边那个位置,手边永远放着个青瓷水杯,泡着她爱的菊花茶,那天我走过去时,杯子里的菊花还浮在水面上,黄黄的,像小太阳。 晚饭时我尽量把语气放软,夹了块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到她碗里:“弟媳快生了,妈身体不行,你看能不能去照顾几天月子?” 她夹菜的手顿了顿,排骨从筷子上滑回盘子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不去。”她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我心上。 我手里的碗“哐当”一声磕在桌上,火一下子窜上来:“你怎么回事?一家人这点忙都不帮?这些年我赚钱养家,你在家闲着——”话没说完,就被她通红的眼睛堵了回去。 “我闲着?”她站起来,椅子腿刮过地板,刺耳,“你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十点回家,孩子上学放学谁接?家里水电煤气费谁交?你妈上个月复查,是谁五点起床排队挂号?”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她在狡辩,吼道:“那弟媳生孩子不是大事吗?你不去谁去?难不成要我请假?” 她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卧室,门“砰”地关上,震得墙上的结婚照都晃了晃。 那天晚上我在客厅沙发坐了一夜,越想越气,甚至觉得“离婚”两个字都在嘴边打转——她怎么就不能懂点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没做早饭,我看见她放在玄关的体检报告,是上个月的,随手翻开,赫然写着“慢性腰肌劳损,建议避免长期弯腰、久坐久站,注意休息”;我突然想起,她上个月总说“腰有点酸”,我当时还笑她“在家能累着什么”,让她贴块膏药就行。 还有去年,她妈生病住院,她想请护工,我骂她“浪费钱,自己人照顾才尽心”,结果她白天跑医院,晚上回家给我和孩子做饭,半个月瘦了八斤,回来时眼下的乌青重得像熊猫——原来她不是不愿,是不敢说自己也累,是怕我说她“矫情”。 我是不是从来没问过她“你累不累”,只问过“这件事你能不能做”? 后来弟弟又打电话来,我没提让她去的事,只说“我请个月嫂吧,钱我来出”,弟弟愣了一下,说“哥,其实我就是问问,你别跟嫂子吵架”。 挂了电话,我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敲门,她没应声,我推开门,看见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我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 “对不起。”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我昨天……太冲动了。” 她没看我,声音有点哑:“我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我腰实在不行,月子里要抱孩子、洗尿布,我怕自己撑不住,到时候反而帮倒忙。” 原来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不体谅”,不过是没听见对方没说出口的“我不行”。 现在她还是每天坐在沙发左边那个位置,青瓷水杯里的菊花茶依旧泡着,只是我开始学着在她泡茶时问一句“今天腰还疼吗”,在她接孩子放学回来时说一句“辛苦了”。 冷战那几天,她没睡好,我也没睡好,其实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该不该”,更多的是“我懂你”。 你看,沟通哪有那么难?难的是我们总把“自己人”当成“不用客气”的借口,却忘了“自己人”更该说“你怎么想”,而不是“你该怎么做”。 那个青瓷水杯现在总被我提前泡好温水,等她坐下时递过去,她会愣一下,然后笑,像照片上那样,眼里有光。 只是我偶尔还是会想:如果那天我没看见那份体检报告,我们会不会真的走到“离婚”那一步? 有些裂痕,一旦有了,就再也补不回原来的样子了——所以啊,家人之间,还是少点“应该”,多点“我在乎你怎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