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位一个小姑娘，意外怀孕，想叫我陪她去流产。我首先是劝她留下来，她不愿意，说男朋友那边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呢。和男朋友说好了，可是他工忙，脱不开身。我叹了口气，问她约的哪个医院。她说在区医院，约了后天上午的手术。 周三下午的办公室，键盘敲得噼啪响，我刚泡好的菊花茶还没喝，小姑娘就红着眼圈站到了我工位旁。 她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化验单，指节发白，像是攥着块烫手的山芋。 “姐，”她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她这模样，八成是摊上事了。 她咬着唇，半天没说出后面的话，直到我把她拉到茶水间，关上门，她才把那句“我怀孕了，想让你陪我去医院”砸了出来。 我第一反应是劝她：“孩子是条小生命，要不要再想想？”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眼泪吧嗒掉在瓷砖上：“他还没准备好结婚呢。” 我追问：“那他知道吗？” “知道，我们说好了的，”她声音低下去，“可他最近接了个大项目，天天加班到半夜，走不开。” 我盯着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想起她上个月还在朋友圈晒和男友去看的演唱会，照片里两人笑得像两朵向日葵——现在那笑容去哪了？ 我叹了口气，没再劝，有些路，旁人只能陪着走，没法替她选。 “约的哪家医院？”我问。 或许有人会说这男孩不负责任，可我见过他暴雨天给她送伞，见过他把工资卡交给她保管，见过他在她生病时跑三条街买她想吃的馄饨，或许他不是不爱，只是还没学会怎么把“男朋友”的身份，一下子换成需要扛起奶粉钱和尿布的“孩子爸爸”。 她坚持不要这个孩子，不是不爱，是怕——怕未婚先孕被同事指指点点，怕男友因此退缩，更怕自己还没准备好当妈妈；而这份怕，让她连最需要陪伴的时候，都只能找同事开口。 哪个女孩在二十几岁的年纪，会愿意独自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呢？ “区医院，约了后天上午九点。”她小声说。 我点点头，从抽屉里翻出张便签，写下“后天早上七点半，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我不知道这场手术会在她心里留下什么印记，但至少这一刻，她不用一个人硬扛了。 其实啊，人这一辈子，谁还没遇到过几个难捱的坎？别总把自己裹成个孤岛，你开口求助的样子，一点都不丢人。 她走后，我看着那杯凉透的菊花茶，忽然想起她刚才攥着化验单的手——后天早上，我会帮她拎着那个装着换洗衣物的帆布包，就像替她攥住一点点没说出口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