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张学良钓完鱼,有点饿,就向一个老农要了几个红薯吃。 深秋的苏仙岭裹着薄雾,刚收线的鱼竿还沾着水珠,这位曾经在东北叱咤风云的少帅,此刻却像个普通旅人,望着远处宪兵的岗哨,肚子饿得咕咕叫。 钓鱼是张学良软禁生涯里少有的自由。 青砖瓦房的居所外,百米范围都有哨兵盯着,只有池塘边那片芦苇荡能让人暂时忘了铁栅栏的存在。 他甩杆的动作还带着当年在东北军营的利落,可鱼漂下沉时,心里想的不再是军政要务,而是这鱼够不够今晚的菜。 那天运气不好,鱼没钓着几条,肚子却先扛不住了。 顺着烤红薯的甜香摸到山脚下,一间茅草屋歪歪扭扭立在那儿。 屋顶的茅草被秋风掀了角,露出底下的黄泥墙,门没关严,能看见里面土炕上光溜溜的席子。 张学良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开门的老农叫李三星,手里还捏着刚出炉的红薯,腾腾的热气裹着焦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老总,要点吃的?”李三星上下打量他,眼神里有提防,但更多的是穷苦人对饿肚子的体谅。 没等张学良回答,他掰开一个红薯,黑黢黢的手指捏着焦皮,把大半递过来,自己留了小半。 “刚烤好的,垫垫肚子。”红薯烫得张学良直换手,咬下去却甜得扎实,带着点泥土的腥气,是他从没尝过的味道。 聊天时才知道,李三星的儿子到了上学的年纪,却连私塾先生的束脩都凑不齐。 “村里娃,不认字也能种地。”老农说得轻描淡写,可眼角的褶子却堆着愁。 张学良心里猛地一揪,他想起自己当年在东北办学校,总说要让更多人读书,却从没见过连红薯都舍不得吃完的人家,孩子竟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 我认为,那一刻少帅递出的不只是钱,是从云端落到泥土里的明白。 从贴身口袋摸出100法币时,李三星吓得直摆手。 “老总,这钱我不能要!”张学良按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拿着,让娃读书去。”法币在当时能买两百斤大米,够农户吃上半年,更别说供孩子上私塾了。 老农攥着钱的手直抖,眼泪掉在粗糙的手背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后来这100法币真让李家娃进了私塾。 张学良在贵州软禁时,听说当地教师缺课本,又托人送去一批书。 这些事没写进任何正史,只有李三星的孙子还记得爷爷常说的:“那年秋天,一个饿肚子的老总,给了俺家娃一个认字的机会。” 多年后,李家人还保留着当年装红薯的粗瓷碗,碗沿的磕碰印子像极了那个年代的伤痕。 而苏仙岭下的私塾里,多了个认字的农村娃,这或许就是困顿岁月里,人性微光最实在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