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要点脸？ 2023年的那个下午，曹女士打开家门时，差点没认出门口站着的人。 满头白发的男人佝偻着背，旁边跟着个同样显老的女人，两人手里攥着褪色的布包。 "我是你爸啊"，男人开口时声音都在抖，曹女士却觉得浑身发冷这张脸，她只在童年那张泛黄的照片上见过。 1998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五岁的曹女士半夜醒来，听见爸妈在吵架。 "跟你没话说"，"她比你懂我"，这些碎片般的句子飘进耳朵。 第二天早上，爸爸常坐的藤椅空了，衣柜里少了大半衣服，妈妈红着眼眶说"爸爸去外地挣钱了"。 后来她才知道，爸爸带着家里的积蓄跟情人走了，留下她们母女俩守着空荡荡的房子。 妈妈开始没日没夜地干活。 冬天在河边给人缝补衣服，手冻得像红萝卜；夏天顶着太阳去地里摘棉花，中暑了就喝口凉水接着干。 曹女士上初中时，有次半夜醒来，看见妈妈坐在灯下偷偷哭，手里攥着张医院的单子慢性关节炎，医生说都是累出来的。 那时候她就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去年重逢时，曹大爷说自己老了干不动了，想让女儿给他们养老。 "血缘断不了"，他反复念叨这句话。 曹女士指着墙上妈妈的遗像，声音发颤："我妈走之前还在做家政，你在哪？现在带情人来让我养，你对得起她受的那些苦吗？"那个下午，邻居都听见了争吵声，最后是曹女士把两人推出了门，门关上的瞬间，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查了下法律才发现，这种情况还真复杂。 民法典说子女有赡养义务，但没说父母遗弃子女该怎么办。 之前江苏有个类似的案子，父亲抛家弃子二十年，后来法院判女儿每月给三百块。 律师朋友说，这种判决其实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既要考虑血缘关系，又得照顾子女的感受。 我觉得这样挺合理，毕竟赡养不是单方面的事。 社区里的张阿姨说得对，养儿防老的前提是养儿。 现在年轻人常说"父母是原件，孩子是复印件"，你自己都没尽过抚养的责任，凭什么要求子女无条件孝顺？前阵子看到个新闻，山东有个父亲遗弃子女后，晚年靠打零工攒钱补偿，最后女儿虽然没完全原谅，但同意每月给点生活费。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过错方先弥补，才有资格谈原谅。 前几天整理妈妈遗物，翻出个铁皮盒子，里面全是泛黄的汇款单，最小的面额只有五十块。 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总把零钱塞进这个盒子，说要给她攒学费。 现在盒子还放在电视柜上，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能看见上面模糊的划痕，那是岁月刻下的印记，也是妈妈用一辈子写就的母爱。 有些债可以用钱还，有些伤害，却要用一辈子去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