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21岁的知青李文忠救起一名11岁的落水女孩，当女孩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她，说了一句惊掉下巴的话：“你要等我长大，我要嫁给你。” 陕北榆林的夏天总是带着黄土味的热，马家堡的河边更是晒得人发晕。 那天李文忠刚从地里收工，裤脚还沾着泥，就听见扑通一声闷响，接着是孩子的呼救。 他连鞋都没脱就扎进水里，把那个已经失去挣扎力气的小姑娘托上岸。 人工呼吸做了十几下，女孩猛地呛出水，睁开眼盯着他，突然冒出那么一句。 周围的村民都笑，说娃娃家不懂事，李文忠也跟着笑，心里却记下了那双亮得像星星的眼睛。 后来李文忠才知道女孩叫李俊霞，家就在河对岸的村子。 从那天起，他总能在田埂上遇见这个背着草筐的小姑娘，有时是送几个野枣，有时是塞一张歪歪扭扭写着“谢谢”的纸条。 他索性开始教她认字，在黄土墙上用树枝写字，她就蹲在旁边，辫子上的野花蹭得他胳膊直痒痒。 那时他没想过，这面土墙会成两人缘分的第一块砖。 1977年冬天，李文忠要返城了。 临走前他把自己所有的书都留给了李俊霞，其中有本翻烂的《新华字典》，扉页上写着“等你考上中学，我就回来”。 其实他心里没底，城里的日子会怎样，谁都说不准。 火车开动时，他看见站台上那个瘦小的身影追着跑，手里挥舞的正是那本字典。 返城后的日子并不好过，李文忠在工厂当临时工，白天扛钢材，晚上就着路灯啃课本。 1977年10月，广播里突然说要恢复高考，他捏着那张皱巴巴的招工表，手都抖了。 第一次考砸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二天却收到一封来自陕北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比以前工整多了：“李老师，你教我的‘坚持’两个字，我还没忘呢。” 信里夹着一张照片，李俊霞站在马家堡的土坡上，身后是他们一起写字的那面墙，只是墙上的字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 她在信里说，自己也要考高中了，想跟他一起考大学。 李文忠把照片夹在字典里，当晚就找工厂领导请了假，重新报了复读班。 1978年的夏天格外漫长。 李文忠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正在工地上搬砖，汗水滴在通知书上，晕开了“陕西师范大学”几个字。 半个月后，他收到第二封信，李俊霞用歪歪扭扭的笔画写着：“李老师，我考上了，就在你隔壁的中文系。” 开学那天，李文忠在报到处看见一个穿蓝布褂子的姑娘，辫子还是那样梳着，只是长到了腰际。 她看见他，手里的搪瓷缸“哐当”掉在地上，里面的咸菜撒了一地。 就像多年前在河边一样，她还是那样直愣愣地看着他，只是这次没说“嫁给你”，而是红着脸捡起搪瓷缸：“李老师，你的字典，我还带着呢。” 后来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占座，一起在食堂排队打饭，他的工程图上总沾着她的粉笔灰，她的作文本里常夹着他画的力学图。 毕业那年，李俊霞把那本字典送给了他，扉页上新添了一行字：“十年前你救我上岸，十年后我们一起上岸。” 现在那本字典还摆在他家的书架上，泛黄的纸页里夹着两张录取通知书，边角都磨圆了。 去年同学聚会，有人问李俊霞当年为什么敢说要嫁给他，她指着字典上“坚持”两个字：“你看，这两个字他教我写了三十遍，我怎么会忘。”李文忠在旁边笑，眼角的皱纹里，还藏着当年马家堡河边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