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跟我商量三遍了，我依然拒绝了他，马上就要开学了，老公跟我说，他外甥马上要冲刺中考了，他姐给孩子晚上报了个冲刺班，下课会比较晚，他打算让大外甥上我们家住一个学期，这样就不用住校了。 客厅的风扇转得慢悠悠，把茶几上的开学倒计时日历吹得边角卷起来。 老公坐在对面，第三次开口时，喉结动了动：“就一个学期，大外甥中考冲刺，住咱们家，他姐不用来回接，孩子也能多睡会儿。” 我捏着遥控器的手紧了紧，电视里的动画片还在热闹，可我眼里只看见日历上“距开学还有7天”的红圈。 上周六晚饭时他第一次说，我正给儿子剥虾，手顿了顿没接话。 他以为我没听见，又补了句：“住小屋就行，床我明天就去买新的。” 我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儿子碗里，轻声说：“小屋现在堆着你去年说要整理的旧书，还有我冬天的羽绒服，腾出来得花两天功夫吧？” 昨天他又提，说他姐特意打电话来，声音里带着急：“孩子住校总感冒，冲刺班下课都快十点了，路上不安全。” 老公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他姐发来的语音，我没点开，只盯着茶几上儿子喝剩的半杯牛奶，奶渍在杯壁上画出弯弯曲曲的线。 “不安全可以让他姐在学校附近租个小单间，”我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比住咱们家方便。” 今天他把外甥的书包照片发我微信，蓝白相间的书包上挂着中考倒计时牌，“你看，孩子自己都想来，说住舅舅家能安心刷题。” 我盯着照片里那个磨破边角的书包带，还是摇了头。 难道让孩子住进来，就得牺牲我们自己的生活节奏吗？ 我知道老公会觉得我小题大做，毕竟是亲外甥，又是关键时刻。 但他忘了，我们家主卧隔壁那间小屋，现在堆着儿子的乐高和我的备课资料，要腾出来得把书架搬到客厅，沙发就得挪位置——这些他没提，就像没提外甥晚上刷题可能要开着灯到十二点，我儿子今年刚上小学，早睡的习惯会不会被打乱。 也没提他姐上次来住，嫌我家早餐没咸菜，直接去超市买了三罐腐乳，现在还在冰箱第二层占着地方。 三次拒绝后，老公靠在沙发上不说话，手机屏幕亮着，是他姐发来的“孩子说舅舅舅妈最好了”，他没回，也没再劝我。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一边是亲姐的托付，一边是我的坚持，夹在中间像块被两面烤的饼。 可我也不好受啊，拒绝亲戚总像在做恶人，可要是勉强答应了，接下来的半年，我会不会每天都在后悔里数日子？ 开学前的这场拉锯，暂时停在我第三次摇头时。 风扇还在转，把老公没喝完的半杯茶吹起细密的波纹。 我起身拿过他的杯子，往里面续了点热水，“不是不心疼孩子，是咱们家就这么大地方，每个人的日子都有自己的节奏——你姐要是真难，咱们可以出钱帮她在学校附近找房子，住家里这事，再想想，行吗？” 他抬眼看我，眼神里的无奈淡了点，轻轻“嗯”了一声。 电视里的动画片刚好放到片尾曲，儿子拍着手喊“妈妈快看，小熊和妈妈抱在一起了”。 我走过去抱住儿子，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头发，心里清楚：亲戚间的帮衬，从来不是“该不该”，而是“能不能”——能不能不委屈自己的小家庭，能不能让帮忙的双方都舒服。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或许该先拉着老公坐下来，拿张纸把住进来后的作息、空间、责任一条条写清楚，比空口说“放心吧”靠谱。 就像现在，我没立刻松口，也没把话说死，至少我们还有7天时间，慢慢聊，慢慢想。 风扇还在转，可客厅里的空气，好像没那么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