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男知青去当兵，临走前夜里，18岁李雪芳心中满是不舍，男友一把摁住，揽入怀里，喘着粗气：“雪芳我爱你！”谁知，3年后再相见都是眼泪！孰料，38年后意外又发生！ 月光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杨华建的军绿色挎包扔在土炕角，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叠得方正的白衬衫——那是他偷偷攒布票做的，准备穿去部队的“体面衣裳”。李雪芳的手指抠着炕席边的毛刺，心里像被塞进一把干麦秸，涩得发疼。 杨华建走的那天，李雪芳把半块橡皮塞进他兜里。那是他教她写名字时用的，边角磨得圆滚滚，上面还留着他用钢笔描的“杨”字。“到了部队给我写信。”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杨华建却听见了，用力点头，转身时军鞋在冻土上磕出硬邦邦的响。 村里的日子比磨盘还沉。李雪芳每天鸡叫头遍就爬起来，先去河边挑水，再给母亲熬药——母亲的肺痨时好时坏，药罐在灶台上煨出一圈黑垢。收粮站的老张隔三差五来，放下两斤红糖就不走，盯着她的眼神像饿狼瞅着兔子。 1979年冬，杨华建揣着退伍证回到村口。白杨树的叶子落了满地，他踩上去沙沙响。镇民政所的老王翻着档案叹气：“今年退伍兵多了三成，农机厂就俩名额，知青退伍的政策还在省里批着呢。”他攥着退伍证往回走，风卷着雪沫子往脖子里钻。 路过李雪芳家时，他听见院里传来摔碗声。扒着篱笆缝看，一个男人揪着李雪芳的头发往墙上撞，孩子吓得哇哇哭。李雪芳的棉袄被扯破，露出里面打了三层补丁的旧毛衣——那是杨华建走前拆了自己的绒衣给她织的。 他该走吗？当年她没等他，可那半块橡皮她收在枕头下；现在她过得像泡在苦水里，他能假装没看见？杨华建摸出兜里的部队搪瓷缸，缸子上“为人民服务”的红漆掉了一半，他灌了口凉水，往派出所走。 民警听完直皱眉：“这种事……家务纠纷不好管。”杨华建把退伍证拍在桌上：“她是我表姐，我接她去城里住。”又给她儿子打电话，那小子在深圳工地搬砖，哽咽着说：“叔，我妈就拜托您了。” 李雪芳搬进杨华建的老房时，带着一篮子土鸡蛋。杨华建给她买了个小花盆，她把从村里挖的太阳花栽进去，摆在阳台。现在她能写自己的名字了，“雪芳”两个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都用力。 上周杨华建去修水管，发现李雪芳在日记本上写：“1976年秋夜，他说爱我。2014年春，他给我换灯泡。原来有些承诺，不是说出来就完了，是要拿一辈子来填。”他没说话，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阳光从纱窗漏进来，在两人手背上落了细碎的金斑。 青春早被岁月啃得只剩骨头，可那个秋夜杨华建喘着气说的“爱你”，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38年没发芽，却在某个清晨破土而出，长成了阳台上那盆太阳花——李雪芳浇水时，杨华建正眯着眼看她写字，老花镜滑到鼻尖上，两人都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