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亲戚因为贪污受贿坐了18年的牢,出来之后我们都以为他会换一个人,谁知道我们都想错了,他出狱之后我去见他的第一面,他脸上竟然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意气风发。亲戚进去那年刚四十出头,正是在单位里管事儿的年纪,听说贪了不少钱,还收了别人送的房子和车,最后东窗事发,判了十八年。 上周三去见他,出狱刚满三天。 是我爸的堂弟,小时候总给我买糖的三叔。 我们全家私下赌了半个月——十八年牢狱,该磨平他眼里的戾气了吧? 他从铁门里走出来时,我盯着他的手,那只当年签批文件的手,此刻正往口袋里摸烟,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比我爸的还干净。 约在他家老楼下的面馆,他比入狱时瘦了些,头发却染得乌黑,根根立着。 我递过带来的水果篮,“三叔,家里都好,你……”话没说完,他打断我,“里面那套班子换了吧?我当年带的小兵,现在该爬到副局了?” 我愣住,他却笑了,嘴角往上挑,眼里闪着光,不是愧疚,不是怯懦,是那种……好像刚打赢一场仗的得意——十八年,我们以为他会低头,他却梗着脖子,把过去的“辉煌”当勋章。 后来我才懂,或许在他心里,从没觉得“错”;他只是觉得“倒霉”——倒霉在东窗事发,倒霉在没算准时机,就像赌徒输了钱,从不怪自己贪心,只怪手气不好。 事实是,他入狱那年刚四十一,办公室抽屉里锁着受贿清单,保险柜里码着现金,连司机都知道“跟着三叔有油水”;推断是,这种“掌控感”早刻进骨头里,牢里关得住身体,关不住他对“当年风光”的滤镜;影响是,那天的面没吃完,我爸后来叹气,“他不是没变,是把错的路走得更认了”。 短期里,我们没再主动联系,电话里他还会问“现在送礼都兴什么?”,我只能含糊挂掉。 长期看,或许人最难改的不是习惯,是对自己行为的定义——他把“贪”当成“本事”,就永远走不出那个圈。 当下能做的,是别用“他该变好”绑架自己,接受有些人的人生,就是在错误的逻辑里打转。 临走时他拍我肩,“等我缓过来,带你认识几个老关系”,阳光照在他染黑的头发上,闪得人眼睛疼——十八年前他也是这样拍着别人的肩,以为世界永远在他手里;十八年后,他还站在原地,只是世界早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