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老公拿回来1000元现金，跟我说“你后天要带孩子回娘家半个月，就拿500给你妈买菜钱，过两天再回一趟我妈那吃顿饭，拿300给我妈”。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正择着菜呢，手里的豆角“啪嗒”掉盆里，抬头看他：“这钱你是按啥标准分的？” 今天中午日头正毒，厨房窗户开着，风裹着楼下卖西瓜的吆喝声飘进来。 我蹲在水池边择豆角，指尖刚掐掉第三个虫眼，老公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哗啦”倒出一沓现金——10张红票子，在日光灯下晃得人眼晕。 “你后天带娃回娘家待半个月，”他边说边数钱，五张推我这边，“给咱妈500买菜钱，孩子爱吃她包的韭菜饺子，多买点肉。” 我没接，豆角叶子粘在指腹上，滑溜溜的。 他又数三张放自己那边：“过两天回我妈那吃顿饭，拿300给她，上次说想吃酱肘子，让她自己挑个大的。” 剩下两张他塞回信封，往抽屉一锁。 我手里的豆角“啪嗒”掉盆里，水花溅到脚背，凉丝丝的。 抬头看他，他正对着镜子扯衬衫领口，脖子上还沾着点汗渍——早上出门时我提醒他戴防晒袖套，他说工地上热，嫌麻烦。 “这钱你是按啥标准分的？”我声音有点发紧，像被水泡久的豆角，硬邦邦的。 他转过来，眉头皱了皱：“啥标准？不就按实际花多少分的？” “实际花多少？”我捡起豆角，梗子被我掐得“咔嚓”响，“回娘家半个月，500块够买几顿肉？回你妈那吃顿饭，300块买个肘子还能剩不少吧？” 他没说话，从冰箱摸出瓶冰水，咕咚灌了两口，瓶身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你忘了？”他把瓶子放灶台上，声音低了点，“上周视频我妈说，冰箱里还有半扇排骨没吃完，前天才让我爸买了五斤五花肉，说够吃到下周末，咱们回去吃顿饭，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 我愣了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天我在哄孩子睡觉，隐约听见他跟婆婆打电话，说“不用买太多菜，我们随便吃点”。 “你妈那边呢？”他蹲下来，帮我把盆里的豆角捡出来，“上次你弟媳打电话说，咱妈膝盖疼，好几天没去菜市场，冰箱里就剩点鸡蛋，你带孩子回去，她肯定得天天往市场跑，500块我本来想给600，怕你说我乱花钱——” 手里的豆角突然不扎手了，梗子软乎乎的，像小时候妈牵着我的手。 我没说话，把他数给我的五张钱塞进钱包夹层，那里还夹着张照片，是去年带两边老人去公园拍的，我妈和婆婆并排坐着，都在给孩子剥橘子，阳光把她们的白头发照得亮晶晶的。 他从背后轻轻捏了捏我肩膀：“剩下那200，我想着给孩子买套绘本，上次你说他想看恐龙的。” 水池里的水快满了，我把豆角倒进去，水面浮起一层碎叶子。 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第一次过年给两边老人包红包，我偷偷给我妈多塞了200，被他发现了，没生气，反倒说“应该的，咱妈带大你不容易”。 原来有些事，他不说，却记在心里。 就像这豆角，看着硬邦邦的，放水里泡一泡，就软和了。 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响，我把豆角倒进去，盖上锅盖。 蒸汽慢慢漫上来，模糊了眼镜片，眼前的人影、灶台、案板，都变得温温柔柔的——就像他刚才说话时，眼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