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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8年冬,北京的雪下得紧。 太和殿的朱漆大门在风雪里透着寒气,建宁公主跪在

1678年冬,北京的雪下得紧。 太和殿的朱漆大门在风雪里透着寒气,建宁公主跪在丹陛上,玄色宫装早被雪水浸透。 她怀里揣着两个幼子的虎头鞋,那是前一夜赶绣的,针脚歪歪扭扭从前在王府,这些活计自有下人来做,可现在她只想亲手给孩子留件念想。 13岁那年,她也是这样穿着新嫁衣裳进了吴府。 那时顺治帝笑着说,“恪纯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福星,这门亲能保大清西南安稳。”她不懂什么西南安稳,只记得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递来的那杯茶,温温的,像他说话的声音。 后来才知道,所谓“福星”,不过是拴住平西王的锁链,而吴应熊,从踏进京师那天起就是朝廷手里的质子。 王府的十年,她学着做额驸的妻子,做四个孩子的母亲。 请了江南来的先生教长子吴世霖读《论语》,小儿子刚会走时,总爱扯她的朝珠。 吴应熊夜里看军报,她就坐在旁边剪灯花,听他低声说“云南的杜鹃花该开了”。 那时她以为,日子或许能就这样过下去,像府里那株玉兰,年年春天都能抽出新枝。 1673年的秋天打碎了所有念想。 吴三桂在云南杀了巡抚朱国治,竖起“兴明讨虏”的大旗。 消息传到北京那天,吴应熊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夜。 第二天开门时,他眼下带着青黑,只说“恪纯,照顾好孩子们”。 三个月后,菜市口的刑场围满了人,她被太监拦在府里,只听见远处传来的喧嚣,像无数根针往心里扎。 后来才知道,丈夫和16岁的世霖,都没了。 1678年春天,吴三桂在衡州称帝的消息传到紫禁城。 康熙捏着奏折的手指泛白,说了句“吴氏余孽,断不可留”。 她知道,这话是说给她那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幼子听的。 那天夜里,她把孩子们塞进准备好的木箱,盖上厚厚的棉絮。 箱子里藏着吴应熊生前用的玉佩,她想让孩子带着父亲的东西走。 可刚走到角门,就看见禁军举着火把守在那里,领头的太监说“公主,陛下有旨,您哪也去不了”。 她又去了太和殿。 这次没带虎头鞋,只穿着素衣,一步一跪往殿上挪。 石板上的冰碴子割破了膝盖,血渗出来,在雪地里洇开小小的红。 康熙坐在龙椅上,隔着老远看她,像看一件蒙尘的旧物。 “姑姑,”他开口,声音比殿外的风还冷,“国法面前,没有无辜的孩子。”她张了张嘴,想说孩子们连吴三桂的面都没见过,想说他们夜里还会喊“皇爷爷安”,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声哽咽。 后来宫里的老人说,公主被接回了紫禁城,住在最偏僻的偏殿。 没人见过那两个孩子,只听说行刑那天,偏殿的窗户关了一整天,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其实史书里写得清楚,她活到了63岁,在冷宫里待了25年。 民间说她自刎殉子,或许只是人们不忍心,给这个被皇权碾碎的母亲,留了点体面。 前阵子去恭王府,在公主府遗址的展柜里,看见一双褪色的虎头鞋。 鞋面上的金线磨得快看不见了,鞋尖却补着一块新布,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极了她当年揣在怀里的那一双。 我想,那年冬夜,她把孩子塞进木箱时,手指一定也这样抖着,一针一线想给孩子缝个生路。 皇权能夺走性命,却夺不走一个母亲想护住孩子的本能,这大概就是她留在历史里,最实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