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马占福为国捐躯。 兰州军区47军139师的营地里，录音机转动的沙沙声混着高原兵特有的粗粝嗓音。 马占福对着麦克风录下第二十六遍"娘"时，手指在军绿色粗布上掐出了红印。 这个26岁的青海汉子不知道，这卷磁带将成为母亲往后十八年里唯一的"儿子"。 三个月后，云南老山前线的李海欣高地弥漫着硝烟味。 腹部中弹的马占福看见越军扔来的爆破筒在战友脚边冒烟，他扑上去的瞬间喊出的"快冲"，成了留给世界最后的声音。 后来战友们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他贴身口袋里揣着张磨边的照片，背面歪歪扭扭写着"给娘留着"。 那年冬天，部队慰问组带着800元抚恤金走进青海循化县的土坯房，却在村口遇见了拄着讨饭棍的马母。 老人胸前挂着个褪色的红布包，里面正是那台裹着三层手帕的录音机。 邻居说，老太太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走十几里山路讨口吃的，回来就抱着录音机坐到半夜。 时任班长王忠民知道这事后，每月发津贴就往青海寄钱，一寄就是十二年。 他后来在回忆录里写："听那录音带时全班都哭了，不是哭占福，是哭我们这些活着的，连替他看看娘都做不到。 "这种自发的战友互助，在当年的老山战士里并不少见。 2012年春天，马占福的哥哥马占贵卖掉家里唯一的耕牛，坐了四天三夜的火车来到云南麻栗坡烈士陵园。 他蹲在墓碑前抓了把土塞进布包，对着照片说："哥，娘走的时候还念着你，我把你带回去陪她。 "这时国家已经有了烈士家属祭扫补贴，但偏远山区的信息总是慢半拍。 现在走进麻栗坡烈士陵园，常能看见有人对着7排12号墓碑轻声说话。 管理员说每到清明，总有老兵带着录音机来，放那段二十六声"娘"的录音。 去年退役军人事务部的人来调研，在登记表上写下"已落实烈士家属定期探访"时，阳光正好照在墓碑的"马占福"三个字上。 那台老式录音机如今躺在青海省博物馆的展柜里，磁带上的磁粉已经有些脱落，但按下播放键，二十六声"娘"依然清晰。 就像马占贵撒在母亲坟头的墓土，二十多年过去，依然带着云南红土地的温度。 这些年国家给烈士家属的抚恤金涨了又涨，跨省祭扫也能全额报销，但总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比如一个儿子对母亲最简单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