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的爹十六年前孩子刚满月就不要她了,十六年跟死了一样,今年突然找律师找法院,我去了才知道人现在说是投资失败了一无所有了,就想起来还有个孩子,在法院听说孩子考上重高了,更是跟法院诉求,想跟我复婚,说我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十六年前,女儿刚满月,他收拾行李走了。 没留一句话,像水蒸发在空气里,十六年杳无音信。 我一个人打两份工,把孩子从5斤8两的小不点,养到1米65的少女,书桌上的台灯换了三个,她的奖状贴满了半面墙。 今年春天,法院传票突然寄到家里。 我捏着那张纸,手都在抖——他找了律师,要“处理子女问题”。 调解室在三楼,电梯坏了,我爬楼梯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脚步声还响。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头发白了快一半,以前总梳得锃亮的头发现在软塌塌的,西装领口沾着点油渍。 “我投资失败了,”他搓着手,声音有点哑,“什么都没了,就……就想起还有个孩子。” 我没说话,看着他手边的玻璃杯,里面的水纹丝不动。 然后调解员念诉求,说到“双方当事人之女,现已被市重点高中录取”时,他猛地抬头。 眼睛亮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法官,”他往前探了探身,语气急切起来,“那我们复婚吧!我知道错了,为了孩子,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 是靠一个十六年没换过一次尿布、没开过一次家长会的人,突然坐在这里说“复婚”就能完整的吗? 那天在法院调解室,空调风有点冷,我攥着女儿刚发的重高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指尖都在冒汗——他坐在对面,头发白了大半,西装袖口磨得起毛,开口却是“为了孩子,我们复婚吧”。 或许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或许某个瞬间真的后悔过。 但十六年的空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为了孩子”就能填满的。 我记得女儿五岁发烧,我背着她走三公里去医院,她趴在我背上哼唧“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只能咬着牙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挣钱了”;我也记得她十二岁第一次来月经,红着脸问我怎么办,我翻遍育儿书,手忙脚乱教她用卫生巾,那天晚上她抱着我说“妈妈,有你就够了”。 他大概不知道,女儿早就不需要一个符号化的“爸爸”了。 她需要的,是下雨天会送伞的人,是考砸了会摸头说“没关系”的人,是现在能和她一起讨论高中选课的人——这些,十六年里,都是我。 调解没成,我当场签了拒绝复婚的声明。 回家路上,女儿发微信问“妈,事办完了吗?晚上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我回“马上回,排骨买好了”,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 其实现在想想,他或许不是坏透了,只是自私了一辈子——得意时忘了家,落魄了才想起还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家不是旅馆,孩子更不是筹码。 短期看,我拒绝了他,也拒绝了那段本该早就埋进土里的过去。 长期呢?或许女儿某天会好奇问起他,或许不会,但那是她的人生课题,我能做的,是让她知道,爱从来不是缺席后的突然补偿,而是一天天、一点点攒起来的温暖。 现在每次给女儿掖被角,都会看看她书桌上的台灯。 暖黄色的光,照着她写满公式的草稿纸,照着旁边我织了一半的围巾。 这光,我们用十六年慢慢攒起来的,不冷,也够亮——不需要再来一根忽明忽暗的蜡烛了。